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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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BL] [Harry Potter│犬狼] 我曾為他唱過七百首歌[輔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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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epenthes 發表於 2017-4-20 01:23:3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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哈利波特系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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※年齡操作,現代高中生設定。
※音樂就是魔法。
※主犬狼,副魯石,沒有子世代。





  「對了,就是這一段。」詹姆波特說道。而掌控滑鼠的天狼星馬上暫停了影片,放慢重播一次。

  聲音經由擴音喇叭傳出,讓他們清楚地聽見了異樣。台上的獨奏音質不應該如此清晰飽滿,在這一段,琴聲本該是失真的。

  「怪不得她要砸貝斯。」詹姆波特深有同感地說。

  這支影片是當代著名女樂手的演出影片,舞台上耀眼張揚的貝斯手在演出到一半時忽然暫停了演奏,離開麥克風後,直接在舞台上狠狠地將自己的貝斯往地上砸了四、五次。

  接著她鬆手扔下通體黑色的電貝斯,走上前,握著麥克風說:「去你媽的搖滾。」然後就退居幕後了。

  「她就算實力過硬,在圈子裡也是新人,公司讓她唱對嘴也算是在管束新人。不過貝拉雷斯壯不是和公司簽了五年約嗎?都快滿約期了,她這時候撕破臉,付完違約金她打算怎麼混下去?」天狼星布萊克搖頭說。

  「她的貝斯質量真好,摔這麼多次竟然沒碎。」詹姆波特關注的地方顯然和天狼星不太一致。

  在他看來,貝拉的脾氣從以前就是惡名昭彰,一個音樂人應該善待自己的樂器和雙手,雖然貝拉的才能確實相當出眾,但性格上無法讓人信服她。

  「鹿角,我們需要練習。」揹著雪白色電吉他的雷木思走到兩人身邊,他不在乎貝拉又做出了什麼壯舉,她的特立獨行總是能夠吸引媒體眼球。

  「你們難道已經有把握勝利了?」彼得跟在他身邊,褲子後面的口袋還插著兩支胡桃木鼓棒。

  「當然。」獨霸熱音社人氣的兩人點頭,他們對自己極有自信。相較於其他學生分作吉他組、主唱組、鍵盤組……等,在社團教室中練習演奏技巧,詹姆波特和天狼星布萊克卻鬆散地在一旁做自己想做的事。

  他們四人是一個團體,詹姆波特是團長兼主唱,他們自學搖滾音樂,詹姆波特的主音吉他總是奪人目光,而天狼星布萊克作為貝斯手,人氣也是居高不下,這耀眼的兩人在霍格華茲中學裡廣為人知。

  而彼得雖然擔心自己拖他們後腿,但一想到自己和其他人比起來,確實也有些音樂天賦,就算他過門的速度不夠快,也沒有符合主流審美的外表,但他起碼很懂得配合。

  不過雷木思路平並不這麼想,他皺著眉頭說:「詹姆,我們需要談談。」

  他的語調讓三人不得不正襟危坐,詹姆波特問:「談什麼?」

  「今晚羅梅塔夫人會在三根掃帚酒吧公布比賽的方式和主題,之後我們就只剩下十天的時間準備。你不怕輸了嗎?」

  「怕什麼?羅梅塔夫人很公平,絕對不會偏袒史萊哲林的混蛋。」天狼星哼了一聲,顯然不把自己的對手放在眼裡,在他看來,他們「劫盜者」才是霍格華茲裡,最有資格為聖誕晚會開場的搖滾樂團。

  「我有計畫,你必須相信我,可以?」詹姆波特道。他不認為先準備會有多大的幫助,他說:「鼻涕蟲從沒來教室裡練習,我們可是有好好在社團時間鑽研音樂。」

  作為葛萊芬多班的成員,詹姆波特一入學就和史萊哲林的新生槓上了,一想到那個賽佛勒斯石內卜也和自己一樣是主音吉他手,他就更想將對方壓過一頭。

  除了一見面就找麻煩以外,偶爾詹姆也會主動去招惹賽佛勒斯。同為熱音社的學生,詹姆波特完全無法理解賽佛勒斯為什麼熱愛學習,圖書館裡無趣的館藏和這些美妙的混音比起來,孰優孰劣一眼便知。

  前兩天,詹姆在走廊上挑釁賽佛勒斯之餘,還接下了對方的戰書。熱音社只能派出一個團體去替聖誕晚會開場,相較於光天化日下的吵鬧,賽佛勒斯更樂於用實力說話。

  不同於深謀遠慮的賽佛勒斯,詹姆想也不想就接下戰書了,他絲毫沒有和不在場的雷木思討論過。鮮少見過彼此表演的兩個樂團,對於彼此目前的高度確實相當好奇。

  熱音社的表演機會不少,平時需要不斷練習,還得和友校進行公關活動,相當累人,但卻非常充實。與其抱著課本庸庸碌碌過完高中生涯,他們更傾向在舞台上燃燒生命追逐夢想,摔到頭破血流也不後悔。

  社團指導老師是葛萊芬多的班導師麥教授,喜愛音樂的她也支持這些學生的活動,有些音樂只有他們這些還未出社會的年輕人才能演奏出來,不夠完美,但卻足以達到極致。

  放學後,他們也時常上酒吧提供免費演出,那是詹姆和天狼星興沖沖去和羅梅塔夫人毛遂自薦的成果,經過羅梅塔夫人認同才得到演出機會。

  「三根掃帚是我們的主場,放鬆點,兄弟。」詹姆波特拍了拍雷木思的肩膀,而天狼星也頑劣地露出迷惑眾生的微笑。

  然而雷木思只覺得自己心中的直覺很怪異,他似是想認同兄弟們的話,但最後還是張口說:「我想去研究一下之前沒試過的類型,要是羅梅塔夫人一時興起,把主題列作黑金,我們會很吃虧。」

  「我們陪你練。」詹姆起身拍了一下雷木思的肩膀,天狼星去取他們的樂器,而彼得則自動自發地去向麥教授請求練團室的許可。

  「謝了。」雷木思笑道。捲起自己的襯衫袖管,露出一小截肌肉線條流暢的手臂。

  一放學,他們四人就揹著自己的樂器和書包前往三根掃帚,天狼星熟門熟路地拉開一張距離舞台最近的椅子,坐下來呼喝道:「一杯峽谷水!」

  「我要奶油啤酒!」

  「看來你們很自信啊?」酒吧的服務生也認識他們許久了,服務生小哥一邊送上飲料,一邊打開室內的燈,他們還未對外營業,但以往這個時間,劫盜者們都會先來調音準備演出。

  「必須的,我們代表了葛萊芬多。」路平說。這讓小哥多瞧了他一眼,這名少年一點都不像是其他玩音樂的學子,葛萊芬多是一所偉大的音樂學院,培養了諸多才子,像路平這般溫和柔潤的性子,理當被編入古典音樂代表的雷文克勞班才對。

  不過他也沒多想,他一向喜歡劫盜者,作為他們的粉絲兼朋友,他和他們站在同一陣線,小哥由衷支持劫盜者在十天後戰勝他們的對手。

  太陽下山以後,酒吧的人煙漸漸多了起來,有的是橫眉豎目的青少年團夥,也有嘻嘻哈哈打鬧看熱鬧的觀眾,會來三根掃帚的人實在太廣泛了,但會在周三之夜抵達,顯然都是熱愛音樂的圈內人。

  「他們不會是怕了吧?這都要七點了。」詹姆將腿跨在桌上,盯著牆上工業風的時鐘思量。

  劫盜者團長甫說完,三支掃帚的大門就被推開來。席間已經坐滿了,本該是拒絕有人再入內,但為首的人看也沒看服務生小哥一眼,直接走到舞台前方,挑眉掃視著三支掃帚內部的裝潢。

  平心而論,三支掃帚算是不錯的熱門酒吧,年齡層多為二十五歲以下的年輕人,裝潢也較為奔放,工業風的彩燈色彩有些光怪陸離,但舞台是相當沉穩的墨色,就連吧檯和桌椅也是實木傢俱,避免了許多鬥毆的機會,最起碼這些沒有健身習慣的年輕人,無法輕易舉起沉重的椅子,更別提輕易掀翻了八人長桌。

  「哼。」綁著低馬尾的人不冷不熱地哼了一聲,他的目光落在了離舞台最近的座位,劫盜者們也正打量著他。

  「說七點你們還真的七點到。」詹姆波特厭惡地嘖了一聲。而隨著長髮少年而來的賽佛勒斯瞥了他一眼,說:「開始吧。」

  這口吻本來只是有些冷淡,但聽在詹姆波特耳中,倒像是祈使句,這讓他非常不悅地站起了身,不過在他開口之前,一隻有著皺紋的手搭上了他的肩,讓他嚥了口氣,坐回位置上。

  「咳,試音。」羅梅塔夫人走上舞台,她滿意地看著底下坐滿的人群,笑著說:「你們都是霍格華茲的學生吧?」

  不整齊的叫聲充斥著寬闊的酒吧,而羅梅塔夫人做了安靜的手勢,接著拿下麥克風,走到舞台前端的邊緣,說:「這次的比賽不是官方允許,但你們既然都當著人前較勁,不管是輸是贏,都要信守承諾,贏家才能報名聖誕晚會的開場演出。」

  「月影,那個傢伙是史萊哲林的一年級新生,他們的團不會是今年秋天才組的吧?」彼得問著身邊的路平,而路平也認出了那個黑髮的少年,他正是天狼星布萊克的弟弟獅子阿爾法布萊克,不過阿爾法是史萊哲林班的人,名面上和天狼星不怎麼親和。

  身穿著整齊白襯衫黑褲的阿爾法面不改色,像是身在教堂一樣寧靜平和,目不斜視地看著舞台,絲毫不注意劫盜者們,和自己的夥伴站在一起。

  「噓,羅梅塔夫人要公布題目了。」路平喃喃,酒吧裡細碎的耳語消失了,所有人都仔細聆聽。

  「看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比賽都有點膩味了,我們這次改車輪戰好了,樂團當然要比,但放在十天後比。」羅梅塔夫人笑瞇瞇地接著說:「旋律對旋律,節奏對節奏,主唱對主唱……這般,該怎麼來就怎麼來。」

  一聽到這種方式,底下便鬧哄哄起來,顯然氣氛完全被炒熱了,以這種方式兩天就進行一次比賽,在最後的十日決賽前,便讓雙方更能了解對方能耐,勝負變動的因子也更加浮躁不安。

  「今天來比第一場,可以嗎?兩位團長。」

  「我們隨時都行。不過,他們可什麼都沒帶。」詹姆波特說。他本來也相當意外羅梅塔夫人的決定,畢竟誰都沒料到今天會突然進行第一場比賽。

  「你們酒吧的樂器能外借嗎?」綁著低馬尾的少年問。而羅梅塔夫人點頭,指著角落的樂器,那是他們提供給顧客演奏的,只是劫盜者們總是會自己攜帶樂器。

  「第一場的對決題目是——」羅梅塔夫人思慮了一下,最終喊道:「旋律。」

  「你們先上吧,我去看看琴。」賽佛勒斯拉高自己有些過長的袖口,拿起那把陌生的電木吉他,紅色與白色為主體的電木吉他品質不差,音色相當不錯,但詹姆波特手中的才是真正的逸品,是由他的父親留給他。

  年輕張揚的葛萊芬多拿起自己的樂器,走上舞台接上音箱和效果器調音,而小哥也到吧檯後調整室內燈光,讓光線只灑落在舞台上。

  作為團長,詹姆波特的個人魅力不容小覷,他彈奏吉他的技巧相當精湛,這是他自己和天狼星一起編作的曲子,一首藍調的法蘭明歌,本該由古典吉他平順地演奏出來,但他撥奏琴弦時卻絲毫不減輕力道。

  中途的第二變奏加入了大量開放和絃,接著又電吉他的奏法神似民謠吉他,不得不說,這是相當大膽的嘗試。

  一首搖滾曲被他彈出迷幻復古的味道,讓人聽得相當入迷,不像先前狠狠揮霍力氣,反而著重在技巧與音樂的靈氣上,這讓路平的雙眼都亮了起來,詹姆波特確實有自信的資本,他從來都沒想到,自家團長還留著這一首。

  曲畢,底下又吵鬧了起來,而詹姆波特挑釁地看向了角落的賽佛勒斯,他驕傲地揚了揚自己手中的吉他,問:「要不要借你用用?還是想回家拿琴?」

  這裡的觀眾大部分都是酒吧熟客,其中也有許多葛萊芬多的學生,他們一點也不覺得詹姆波特目中無人,畢竟他方才的展現確實讓敵方團長也認真起來了。

  方才詹姆波特有一段演奏,持續地達到每分鐘兩百八十五拍,指法沒有刻意地炫耀,相當穩定掃弦速彈。之後左手的動作極為簡潔,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,但右手卻快得留下殘影,在讓人聽到呼吸要跟不上節奏時,這才做著漂亮的點弦反覆首段旋律。

  作為代表葛萊芬多的主旋吉他手,詹姆波特當之無愧。

  史萊哲林在葛萊芬多們的歡呼下一步步走上舞台,他背著那把陌生的電木吉他,一語不發。

  在場的年輕人們雖然興奮不已,雖然只是第一輪比賽,甚至還不到決賽,但早已認為今年的聖誕晚會風采屬於葛萊芬多。不過他們同時也有著音樂人的素養,當賽佛勒斯站上舞台時,酒吧就靜了下來。

  黑髮的史萊哲林沒有插上音箱和效果器,他拉過工業風的高椅,隨興地靠坐在上頭調音色。

  「他是想不插電嗎?那可是電木吉他。」天狼星皺起眉頭,而作為節奏吉他手,路平當然也清楚這代表著什麼。

  方才詹姆的電吉他演奏相當迷惑人心,那種絢爛的演奏技巧振奮了所有人,如果賽佛勒斯打算反其道而行,那他會不斷給自己堆積壓力,最起碼,不插音箱的電吉他在共鳴上,遜於真正的木吉他。

  黑髮的少年在台上撥動琴弦,流瀉出前奏時,就讓在場的多數人露出了吃驚的表情。

  站在台前的團長魯休斯馬份也是相當訝異,不過他隨即露出了微笑,他信任自己所看重的吉他手。

  這是一首眾人耳熟能詳的古典名曲,改編日本名謠的《櫻花變奏曲》,是一首相當優雅美麗的曲子,但和詹姆方才所演奏的原創曲相比,賽佛勒斯的這個決定遜色了不少。

  劫盜者中的彼得鬆了一大口氣,這不就得了,史萊哲林團裡也有給人拖後腿的,看來這車輪戰只是噱頭,還是得看下周決賽才能決定。

  台上的少年顯然沉浸在自己的音樂裡,主題結束進入第一變奏時,完美的泛音讓後知後覺的聽眾們起了雞皮疙瘩,而他還在演奏,在哀戚具有穿透力的A小調中,伴隨著純淨到讓人不能漠視的音色。

  這可能嗎?那是一把電木吉他——

  在他選擇這首曲子時,除了他的夥伴,其他人都認為他輸了。一直到這時,人們才專注地聆聽這首史萊哲林的櫻花變奏曲。

  帶著金屬質感的音樂讓聽著的人不免微微顫抖,第四變奏的輪指技巧找不出一絲缺點,這曲子彷彿是由經年累月不斷練習準備,而非是一時興起的選擇。

  昏暗的光線中,讓人無法緊盯著台上的吉他手,反而被拉走了思緒,這已經不能稱作迷人,而是一種催眠的音樂了。相較於其他演奏者表現出武士決鬥的壯烈,又或者是英雄遲暮的哀婉,這台上的是——

  千年櫻下,紛飛細雨中的少女,驀然回首,露出一個靦腆的微笑。

  天殺的,都這是些什麼鬼?路平掉了一地雞皮疙瘩,他揮開自己的想像,他一向對自己的想像沒有信心。台上的少年依然沉著冷酷,就像所有搖滾樂手一樣,但路平看他的眼神已經截然不同了。

  在音樂的面前,所有人都應該要謙虛。路平深呼吸了一口氣,不敢去看團長的臉。路平身為吉他手,在這瞬間了解到了對方和自己之間有著極大的鴻溝,這不單單只是技巧優異,這是史萊哲林有預謀性的選曲。

  頭一個上場的詹姆波特不像以往一樣強硬地散發個人魅力,而是著重在自己的技術巔峰和音樂靈氣上。

  確實,單憑技巧而言,櫻花變奏曲展現不出太多的極限,但在音樂的靈氣上,賽佛勒斯只用了一把不順手的電木吉他就狠狠輾過了詹姆波特,沒有一絲可以討價還價的餘地。

  這場勝負,已經不需要鼓掌投票,從眾人的眼神中就明瞭了,既從前那名偉大的樂手之後,如今的史萊哲林又培養出了不得了的怪物。

  「後天七點比什麼?」魯休斯彎著唇角,極為張揚地笑著,和方才結束演奏的詹姆波特有些神似。

  「比——」羅梅塔夫人的臉色顯然有些複雜,她還在訝異賽佛勒斯這匹黑馬,又想到詹姆與賽佛勒斯同樣都是主唱,在這種情況下,她不得不避開這個選擇。

  「節奏。」她一說完,彼得忍不住顫抖了起來,他結巴著想替自己先開脫,但又不敢在這時觸怒了詹姆波特,只能把一切怨恨都投給黑髮史萊哲林,一個大男人怎麼能彈出那種纏綿的情意,太他媽噁心人了。

  他和天狼星都曉得,詹姆波特為了發表這首曲子,壓抑了多少時間的興奮,可這喝采來得太短,現在甚至被拿去比較。詹姆波特並不是弱者,只是他不幸遇上了更高的強者,還是那個一直以來他都瞧不起的史萊哲林主唱。

  得到回應後的史萊哲林們也沒想多待,可群眾還沒散去,詹姆波特就跨著大步走了上前,這讓史萊哲林們在門口停下腳步。

  這回賽佛勒斯可不是一個人,能任劫盜者們囂張,而且賽佛勒斯的團員們顯然都具備了史萊哲林的精神,阿爾法側了身站在自己的主唱身邊。

  「鹿角——」路平想拉住團長,深怕詹姆做出什麼丟臉面的事。

  「下禮拜決賽,拿出你全部的本事,然後我會狠狠超越你。」詹姆波特說。這讓路平安心了一會兒,不過他隨即又看向了賽佛勒斯,深怕對方挑釁自己的團長。

  現實就是如此殘酷。

  「我還以為你打算在決賽後和我一對一鬥琴,敢再賭一次嗎?輸了就別碰吉他了。」賽佛勒斯口中的話語陰毒,顯然沒有得饒人處且饒人的意思。

  「夠了,樂團才是搖滾的主體,石內卜。」路平說。他擋在自己的夥伴身前,一向不容易被聚光燈壟罩的他,卻有勇氣站出來,像極了葛萊芬多——一頭驕傲的雄獅。

  黑髮的史萊哲林不喜歡這些劫盜,他沒有應聲,轉身出門,而他的團長與夥伴們也隨後跟了上去。今天賽佛勒斯才是真正的主角。

  人走散後,路平遲遲沒敢開口和詹姆搭話,他不曉得自己哪裡做錯了,詹姆的臉色非常難看,連帶著天狼星看他的目光也散發著一股不理解,彷彿就連牆頭草性格的彼得都比他還要像個劫盜者一樣。

  「月影,下次你別再做這種事了。」在捷運口分別時,天狼星淡淡地對他說。但路平始終不曉得他們為何不高興。確實,他這樣讓詹姆非常沒有面子,但總不能真的讓詹姆一個人面對,在場誰都曉得詹姆無法接下戰帖,路平覺得自己應該出來打圓場。

  他們之間的氣氛變得古怪,可是時間從來都不等人,兩天時間中,他們不斷幫助彼得增進自己的技術,雖然是兄弟,但天狼星並不曉得阿爾法的鼓打得如何,搖滾一直都不是他們家長所接受的興趣,阿爾法不會有太多時間訓練。

  「我輸了怎麼辦?」彼得哭喪著臉,他今天比平時多練習了三個小時,卻還深深覺得不夠。

  「別瞎想了,他只是新團員,小高一,你怕什麼?」詹姆拍了拍彼得的肩膀,告訴他:「不是誰都像你一樣打這麼穩,估計他是被放飛的爛牌。」

  「你要是輸了沒關係,後面還有我和月影扛著!」天狼星笑嘻嘻地給兄弟打氣,只是路平被他勾著脖子,靠的極近,雖然臉上也露出笑容,但身體卻非常僵硬。

  搖滾就是勇於衝撞,彼得產生了一點底氣,更加勤奮得練起曲子。

  放學後,他們在霍格華茲得練團室停留到六點半時,才前往三支掃帚酒吧,那裡已經人滿為患,座位後方也站立著許多聽眾,據說是因為前天比賽影片外流的緣故,吸引了更多的人潮。

  心虛的彼得一直探頭看門口,就如同先前一樣,史萊哲林們依然踩著準點才到達酒吧。

  身穿黑西裝的阿爾法看起來乾淨整齊,就像是個要上台演奏古典提琴的文靜少年,但他的外套口袋插著兩把鼓棒,頭部有些微磨損,眼尖的彼得當下就認清了,這兩日對方肯定也沒少練習。

  「你先上,還是我先上?」彼得問。不論誰先誰後,他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。

  「你覺得呢?」阿爾法顯然也很猶豫。兩個鼓手站在台階邊低語,讓各自己的團長都皺起眉頭。

  「獅子是在試探那個矮子嗎?」魯休斯凝重地問,而在一旁的賽佛勒斯也不曉得他們之前是否有交情,只道:「或許是在挑戰吧,某些人喜歡心理戰術。」

  「獸足,蟲尾是在恐嚇那個矮子嗎?」詹姆波特端著奶油啤酒,但神情相當認真,這是劫盜者的第二戰,他一點也不希望彼得輸了。

  兩個小鼓手終於商討出結果,由彼得作為學長先上場。

  他們沒有帶自己的鼓來組,但使用的都是自己的鼓棒。緊張的鼓手坐在爵士鼓的後方,深呼吸了一口氣,台下在他坐下後就保持肅靜,片刻的寧靜後,一連串鼓音從舞台上炸裂開來。

  鼓音狂野又充滿了表現力,即使方才那般忐忑,但一打起鼓,葛萊芬多的鼓手就神氣了起來,輕、重、響、悶擊不斷交替變換,彼得掌握著節奏,鼓點飽滿高昂,激發了年輕人們的熱血。
  
  過門的速度迅猛又簡潔,顯然是經過長期訓練的成果,這鼓音就彷彿是夏日午後的雷陣雨,由遠而近,夾風帶水,深刻地將音律打進了心跳。

  一如優秀的團長,劫盜者的鼓手也光芒萬丈,他對音色和力道掌控靈活,就像是魔術師一樣精巧,即使拍子複雜萬分,但卻未曾凌亂,腳的動作也沒有亂序,在這種狂風暴雨一樣的個人獨秀中,他始終保持著穩定正確的拍子。

  如果說主唱是樂團的靈魂,那鼓手就是心臟,沒有鼓手樂團就不會是樂團。一個鼓手手速再如何快速,也比不上一個懂得配合樂團的鼓手,彼得就是節拍器型的鼓手,他絕對夠格站在詹姆與天狼星身邊。

  「好樣的,蟲尾。」詹姆大笑著重重拍了彼得的肩膀,他光是看著史萊哲林們面無表情的模樣,就覺得暢快。

  練習是不會騙人的。彼得緊握著鼓棒感受到了指尖的脈搏,他覺得身在舞台上就使他怦然不已。

  「哈哈!」底下出現了笑聲。路平轉頭看向舞台,那名史萊哲林新生穿著得體,走到舞台中央行了禮才落坐在爵士鼓後,讓不少年輕人們笑了出來,嘲諷地問著銀綠色的少年們:「他是從雷文克勞挖來的嗎?」

  但到底該有的水準還是會有,人們在阿爾法舉起鼓棒時就寧靜了下來,而彼得的一顆心還在快速地跳動著。

  和彼得那沉穩的臺風不同,少年顯然有些緊張,他舉起鼓棒後又放了下來,將自己的袖釦解開,這才重新拾起鼓棒。

  鼓聲一傳出,就連音色也和彼得不同,阿爾法的鼓音一點也不張揚,非常平實沉穩地落點,節拍清晰有力,就像初賽時賽佛勒斯的演奏那般優雅細膩,可是他是一名鼓手,他手下的不是琴弦,是明亮的鈸與大鼓。

  他像是一名糕點師傅,精細地處理每個步驟,過門時就像是夜空中一閃而過的流星,乾淨優雅的音色讓人聽得相當悅耳,顯然他在練習爵士鼓時,下了扎實的基本功。

  到這時,人們已經了解這場勝負的結果了。

  贏家是葛萊芬多!阿爾法的節奏精準,但卻缺乏了演奏張力。這並不是樂團賽,而是一對一的競賽,他非但沒有利用肢體動作來鼓舞全場,反而像是視台下無人煙一般,專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。

  若是樂手的音樂足夠有魅力,那麼他自顧自地演奏確實無妨,但阿爾法顯然沒有那樣的深度。

  這一回劫盜們和葛萊芬多們鬧哄哄地圍上史萊哲林們,而史萊哲林的團長像是一點也不意外一樣,不屑地掃視這群人,他朝舞台上不知所措的鼓手招手,說聲:「快過來。」

  酒吧老闆羅梅塔夫人當然也不會看這群年輕人亂成一團,她走上舞台,說:「既然大家都曉得勝負了,那就不再多說。該來公布後天的比賽題目了。」

  一時間酒吧靜了下來,所有人聚精會神地聽著羅梅塔夫人開口,她道:「我知道你們期待主唱對決,不過這是重頭戲,就留到下次吧。後天我們來比即興編曲,公平原則,選用幾個音當天我再公布,記得要來看哦!」

  葛萊芬多與史萊哲林的鬥爭讓酒吧多了許多客人,自從酒吧佔了許多客人後,滿位禁止入場的規定就被解除了,後頭新設置了許多沒有椅子的高桌,提供給了站客。

  這是一種互利共生,樂手們有環境可以表演,而酒吧也能得到更多收益,如此一來,這個圈子才能永續發展下去。

  結束後,劫盜們沒有散去,他們團中只剩下天狼星和雷木思沒有出賽,關於這點,他們都很有共識,由路平主動開口說:「就交給天狼星吧,你們兩個是葛萊芬多最好的編曲師,他又是貝斯手。」

  「看你的了,兄弟。」詹姆補充道:「需要幫忙的不用客氣,翹兩天課陪你練都沒關係。」

  而天狼星顯然非常自信,他用手肘拐了路平的側腰,笑著說:「你和蟲尾翹了課,他也得翹啊,替人家想想,誰來撐成績呢?。」

  劫盜們是葛萊芬多平均成績的「啦啦隊」,往下拉的那種。當然,認真保持中上水準的路平除外,他是劫盜者的智商。

  保持著這種暢快的贏家情緒,他們這兩天過得相當充實,後天一放學就進了三支掃帚,各自點了飲料。

  「我們先上!」

  「上去送死?」七點準時入門的賽佛勒斯挑眉。他一如往常穿著黑衣黑褲,就和阿爾法一樣,但他們的團長卻張揚地套了一件白大衣。

  「我們會贏。」賽佛勒斯說。幾位史萊哲林對於這場比賽結果,比賽佛勒斯和詹姆的勝負更有信心。

  口說無憑,彷彿有了葛萊芬多先上場的定律,天狼星也不走台階,直接單手撐地橫跳到舞台上,在演奏前就吸引了足夠多的目光。

  台上的人體費洛蒙將自己插好電的貝斯擱到身前,微微一笑問:「羅梅塔夫人,該給題目了。」

  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走上午台,用一塊黑布矇起眼睛,隨手在後方的電子琴上按了五個音,然後摘下黑布,問雙方:「都聽清楚了?」

  「再清楚不過了!」天狼星的貝斯不似詹姆的主旋吉他那般耀眼,貝斯的音色沉穩厚實,像是一座偉大城堡的地基,足以乘載著整個樂團走向千年後的巔峰。

  他好似沒有思考過一樣,手直接搭上了四條琴弦,撥動後這把貝斯像是一把重機槍一樣,讓所有人都遏止了呼吸。

  他的節奏感就像鼓手一樣卓越,但天狼星同時以繁複的指法掠奪著眾人的目光,像是要挑戰自家團長的手速一樣,以那五個音串連出了張力十足的樂曲,可是仔細聽乾淨音色卻不覺得有何張揚狂放。

  所以說,音樂還是要聽現場演奏啊!不單單是耳朵,還得用眼睛和觸覺去感知,若是單聽後製過的影片,要如何能明白,劫盜者的貝斯是如此充滿個人魅力,幾乎能與主唱一較高下的同時,卻又默契十足地相互輝映。

  彷彿天空升起了兩顆炙熱的太陽。

  這場貝斯solo平息後,眾人的雙眼依然緊緊盯在天狼星身上,不管是那張俊臉的笑容,還是琴弦上的修長雙手,都讓人亢奮到不得了。

  再也沒有比天狼星更適合代表搖滾貝斯的形象了,他充分表現出了挑戰與顛覆的精神,一路橫衝直撞的同時,卻將那五個毫不相干的音串連在一起。

  「還可以。」賽佛勒斯涼涼地說。並非是他酸葡萄心理,就連阿爾法也沒對自己哥哥的表現太過震撼,畢竟這些史萊哲林曾親眼見識過貝斯的狂野,這世上不沉穩的貝斯並非只有天狼星布萊克一人。

  不過劫盜們早就對自己兄弟的天賦歡天喜地了,人們都湧到了舞台下,實木桌椅若非被釘死在地上,只怕也會被推擠到一旁去。

  「兄弟,你讓我考慮起第二主唱的可能性了。」詹姆打趣道。但天狼星只是笑著蹲在舞台上說:「別了吧,我的歌聲準能讓你後悔。」他不是音癡,但要和詹姆在歌唱上平分秋色,確實還少了點火侯。

  大概過了五分鐘,場面才控制下來,人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,而劫盜們的團長與貝斯手雙雙把腿翹到桌上,高傲得不得了,讓彼得和路平忍不住地笑了出來。

  相較於跳上跳下的天狼星,魯休斯很安分地走著階梯上舞台。他走路的步伐快一分顯得倉促,慢一方又有些老態,這是一種非常慵懶的步伐,但卻相當好看,像是休閒時逛街頭的模特兒一樣。

  當羅梅塔夫人要來再按五個音時,卻被站在電子琴後的少年拒絕了。

  「就用那五個音來即興編曲。」魯休斯的記憶力不差,把方才天狼星使用的五個音一個不漏地按了出來。他朝自己的團員們笑了一下,接著調整好高度和細節。

  相較於劫盜者,他們的樂團組成較為單調,鼓手阿爾法還是不久前才入團,在此之前,樂團裡只有魯休斯和賽佛勒斯兩人。

  但他們絲毫不比其他樂團遜色,這個組合方出現時,確實讓不少人感到訝異。畢竟雖然是刻板印象,但現實中,真的有許多鍵盤手與吉他手鬧不合。

  尤其團長又是魯休斯,大家一開始都不看好他們,鋒芒本來就會落在主唱和吉他手身上,就算他們的類型非主流一些,讓聚光燈只落在鍵盤手身上,但這樣去低調主唱的構成未免也太乏味了。

  他們有著絕佳的默契,魯休斯讀得懂賽佛勒斯的想法,該隨主旋吉他彈簡單和絃時,電子琴絕對不會發出調式音階聲音來耍帥,因為他們有個認知,最後呈現出來的才是完整風貌,若是各自奔放那這不合作的音樂將會相當慘烈,樂團裡不該有個人英雄主義。

  「老天,他在做什麼?」底下有人驚呼。

  每分鐘兩百八十五拍的手速算什麼?

  那是電子琴,琴鍵比起鋼琴要輕太多了,有時候看似輕輕拂過,實則已經壓過了數個音,還好在場不少音樂人的耳朵足夠靈敏,聽出了每秒十三個音,這還是穩定發揮的前奏。

  由於魯休斯的速彈讓人眼花撩亂,有些人看著看著便閉上了眼,仔細去聽音樂。那五個音被編出了洗腦的旋律,這讓人們感到不敢置信,這真的是現場的即興的嗎?

  功底,又是功底。

  那些在霍格華茲中喊的出名頭的樂手,沒有一個能單憑天賦走到最後。他們比起炫耀天賦,更傾向於炫耀自己對音樂的戀慕,以至於他們能將大部分的生命都交付於音樂。

  「一分鐘演奏了——九百個四分音符。」阿爾法呢喃著。他看著自家的團長在舞台上展現自己的極限,沒有樂團的合作約束,不必將自己當成配角去捧高任何人,只需要表現出自己最好的那一面。

  而天狼星的臉色顯然非常震撼,以至於他連掛著微笑都忘了,他的音樂底子比阿爾法還要深厚些,他聽出了,這一分鐘起碼流瀉過九百二十七的四分音符。

  別說身為團長,就衝著這編曲與演奏的技巧,作為史萊哲林學生首席編曲師,魯休斯當之無愧。

  這是職業水準。有人開始在猜測了,也許等賽佛勒斯和阿爾法畢業後,他們將一起進軍職業圈,就像前幾年貝拉雷斯壯一畢業後就被現任公司簽下一樣。

  已經不需要羅梅塔夫人公布比賽結果和後天的比賽題目了。相較於其他人,兩名主唱已經對上眼了。

  是踩著通天道路走到決賽,還是慘敗到下周,也有可能雙雙持平緊張地衝入決賽。

  起跑線已經劃好,就看主唱們的決鬥了。







本文最後由 Nepenthes 於 2018-10-5 20:12 編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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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作者| Nepenthes 發表於 2017-4-22 01:14:5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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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最後由 Nepenthes 於 2017-4-26 03:20 編輯






『我走過七片海洋去尋找我的愛情。

 好吧,或許我還要再走七千公里,
 直到找到屬於我的他。』






  對,他的容貌非常出色。但身為一個樂手,天狼星希望人們在注視他的臉孔時,也能聽進他的實力。

  前排的桌椅上,路平與彼得一起坐在位置上,他們凝視著自己的團長和貝斯手登台,每一場比賽無論大或小,他們總會竭盡全力。

  他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氣質,路平很難說明那究竟是什麼,讓天狼星如此具有魅力,只要他一踏上舞台,在光幕下便立刻散發出奪目的光彩。即便天狼星高傲恣意地開懷大笑著,也無法讓人厭惡,哪怕他總是笑得沒心沒肺。

  距離他們有十公尺之遙的史萊哲林們中,有一人沒有觀賞台上調音的動作,反而看向了台下的劫盜者。賽佛勒斯顯然看見了路平望著天狼星的目光,而與此同時,路平也同時感受到了對方的視線,他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目光轉移到團長詹姆身上。

  今天的主角可是主唱。

  「有需要的話,主唱可以帶一名樂手上台伴奏,沒問題現在就開始比賽吧。」羅梅塔夫人將手中的麥克風交給了詹姆波特,而英俊的少年朝她紳士地笑,然後拉過台上的黑色工業風高椅,回頭看了貝斯手一眼。

  準備就緒的天狼星打了一個手勢。接著便開始彈起前奏。

  這是有些怪異的重節拍,透過貝斯厚實的音色傳出來,讓底下的觀眾露出意外的神情。

  而詹姆的左手隨著節拍拍打著自己的大腿,他沒有使用麥克風架,電線在他的右手臂上鬆垮垮地纏了兩三圈,接著他嘴唇輕輕貼在麥克風上開口。

  細膩的咬字隨著擴音器出現,稜角分明的面孔上,那雙銳利有神的眼睛正在掃視台下的觀眾們。詹姆波特的嗓音清晰飽滿,隨著歌詞展現出層次感。

  他採用了自己最擅長的聲樂唱法,搭配上貝斯古怪的重節拍,竟然也顯出了一種動感。進副歌時,詹姆波特轉換自然地唱出了假高音,換氣時順著旋律哼出呻吟般的氣音,再搭上性暗示意味濃厚的歌詞,讓底下的部分聽眾們除了隨著節奏舞動,心底也躁動起來。

  演奏過程中,昏暗的酒吧裡人們保持肅靜,但卻搖擺著身體,在詹姆波特撩人的誘惑下,歌曲一直到結束,底下才得以爆出極大的尖叫聲。

  「連獸足的鋒芒都被壓下去了,鹿角這次很認真啊。」彼得呢喃著,詹姆歌唱時舉手投足都散發著一種性感,他的搖晃既病態又忘我,台底下還有不少人受到酒精催化,沒爬上舞台都算是客氣。

  「是啊,他不能輸了這一場比賽。」路平附和道。雖然樂團對上樂團才能分出真正葛萊芬多與史萊哲林的高下,但對於他們樂團內部而言,會有這種比賽的根本原因就是詹姆主動去挑戰賽佛勒斯,說什麼也不能輸了。

  這首歌被詹姆翻唱出原作的性感以外,還有著一股強硬,配上貝斯特地調整的奇特節奏,彷彿就像是個危險的德魯伊一樣,將他音域最高與最低的極限都掌控得當,發揮到完美。

  下台後,人群團團包圍著詹姆與天狼星,但詹姆瞇起眼盯上賽佛勒斯,誰也沒有對他的敵意感到意外,畢竟自從賽佛勒斯用電木吉他在葛萊芬多間一戰成名後,就證明了他在吉他演奏的技藝上絕對是詹姆波特的強敵。

  人們猜測著賽佛樂斯可能揹上吉他自彈自唱,又或者是讓他們那名琴藝卓絕的團長前來伴奏,不論他最後選擇為何,都讓這場比賽的勝負顯得飄忽。

  震怒的雄獅與陰毒的蟒蛇,輸贏未卜。

  摘下黑袍上的連帽,賽佛勒斯走上舞台,而緊跟在他身後的是那名史萊哲林的新生,天狼星的弟弟獅子阿爾法。

  兩位主唱對決之餘,這負責伴奏的兄弟也讓人們低聲討論起來。

  「月影,你覺得他們打算做什麼?」彼得有些忐忑,雖然阿爾法輸給了他沒錯,但作為鼓手,他熟知那種優雅細膩的打法作為伴奏,絕對不會搶佔主唱光芒,同時又能帶來超越貝斯的絕妙節奏感。

  「這兩天我研究過,他在史萊哲林裡出身非主流,從前學的是古典唱法,和詹姆剛才搖滾融合聲樂的形式有些相像,但本質上還是不同的。」路平拉了一下天狼星的衣襬,他問:「你的看法。」

  「阿爾法沒和我說過什麼,我不知道。」天狼星做了一個不優雅的聳肩,他總是不繫好領帶和皮帶,衣襬也沒塞進褲子裡,領口的釦子更是解開了兩顆透氣。

  而台上的鼓手像個小紳士一樣,只有打鼓前才會解開使動作緊繃的袖釦,捲袖子也捲出整齊的三折。路平深刻覺得這對兄弟差異過大,只能說:「我知道你們不過問彼此進度,我是想問你,古典唱法和爵士鼓的搭配,你有什麼想法?」

  布萊克家族是非常古老的古典音樂家族,即使不樂意,但天狼星確實學過不少學院派的正統古典教育。

  「除非他的嗓子和琴藝一樣,不然又是吃虧。」天狼星低頭思考著,而路平也不催促他,待他比較完各方面後,天狼星道:「這裡是我們的主場,而且鹿角剛才的表演又那麼魔幻勾人,史萊哲林在人氣上本來就不行。」

  「他們應該會走情歌。畢竟都是搖滾圈的人,這裡的聽眾又都是年輕人,他不可能唱死板的聖歌。」彼得補充道。這也是他思量過,不選擇魯休斯,反而採用了阿爾法,就證明了他們打算好好利用細膩的鼓聲。

  這一回劫盜者們猜得極準。黑髮的史萊哲林將麥克風放到架上,調整好高度,這才坐上高椅,而鼓手也做好了準備,阿爾法沒有做出任何像彼得一樣花俏的甩鼓棒行為,他踩起大鼓,節奏精準地震盪而出。

  主唱一開口,就讓人倒抽了一口氣,路平用嘴型說:「低音起步。」他的嗓音醇厚,不如詹姆狂野明亮,能在舞台中央不斷秀著炫技。賽佛勒斯的歌聲很難被劃分,熟悉古典唱腔的天狼星一手搭在路平肩上,一手蒙住了他的雙眼,天狼星在路平耳畔旁輕聲說:「閉起眼睛聽。」

  而路平本來有些僵硬,但隨後又放鬆,似是打算遺忘了疙瘩,輕閉雙眼,專注地去聽歌。

  不同於詹姆現場演唱的魅力,賽佛勒斯根本上就放棄了這部分,也不曉得他是不是清楚自己不可能以外貌和黏膩的姿勢勝過詹姆。

  少年捧著麥克風架,像是在雙手合十般祈禱,而鼓聲不減緩也不暴走,過門時更是相當穩定精細,彷彿阿爾法在了解自己現在的鼓藝高度後,拼命做出最完美的詮釋,一個細節也不願意放過,極力輔佐自己的主唱。

  歌聲的餘音蕩氣迴腸,呢喃和副歌的嘶吼充斥著一股哀戚絕美。歌詞也相當簡潔,每次一重複吟唱「用那雙手將我玷汙」,就讓音樂中飽含的情感更加充滿感染力,使情緒不斷擴張延展到所有人心上,極具力量。

  聽眾與賽佛勒斯之間,只一盞舞台上的燈和一組鼓,就讓人微醺怦然。

  如此簡單的歌詞和簡潔的編曲,更加清楚地讓人感受歌聲的溫柔純粹。從一開始欲拒還迎的倔強少年音,到後來慵懶憂鬱的灑脫,都使人逐漸沉溺其中。

  「獸足,你怎麼看?」一曲完畢後,路平絲毫不曉得該如何評定高下,而他身後的天狼星顯然有資格評論。

  但此時天狼星的神情也是相當複雜,他不知道該怎麼下定論。賽佛勒斯的神情淡漠,但他方才的歌聲傳達著深陷迷惘的少年溫柔初心,使人的眼角發熱泛紅,想要立刻回到自己深愛的人身邊。

  「這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格,他們在各自的極端上都做到最強大的一面了。讓羅梅塔夫人決定吧,她也是老資歷了。」天狼星說。不是他偏袒自己的兄弟,詹姆方才那持續假音和獨立驕縱的嗓音也不遜於對方。

  葛萊芬多極端旖旎,充滿渴望的動感樂曲,讓底下那些不安份的搖滾靈魂都騷動不已;史萊哲林則是讓老派的重音在轉音後,散發出了悲鳴的氣味,從歌唱旋律中展現情感變換多端的可行性。

  一瓶是烈酒,一瓶是毒品。

  「這——」羅梅塔親眼見兩場表演都受到眾人讚譽,她不得不說,她也很難論出高下,最終只能道:「我們來舉手投票表決。」

  「哼。」台下的史萊哲林不冷不熱地瞥了一眼群眾,而他的團員也走了下來,三人一語不發地散去,絲毫不打算留臉面下來聽結論。

  三支掃帚來的可都是葛萊芬多,其他學院也沒有和孤僻的史萊哲林交好,在劫盜者的主場賽後透過投票表決,怎麼看都相當可笑。和掌聲表決的意義全然不同。

  悻悻然的詹姆波特也不理會他們,說:「後天就是決賽,到時候不會有這種情況出現的。麥教授、史萊哲林班導師和校長都會做為普通觀眾來酒吧聽歌,羅梅塔夫人,可以吧?」

  這三位都是樂壇權威,只怕到時候不是普通觀眾,而是連圈內記者都會吸引到。羅梅塔夫人點頭,看著這群互相競爭出風采的少年,只覺得霍格華茲又要有個欣欣向榮的黃金世代了。

  三支掃帚中的比賽表演錄影都傳到網路上了,但表演者們各自加緊排練,顯然沒有多餘的時間停下腳步,能多練上一分鐘,便讓手部肌肉多一分記憶力。

  而路平最近的心情也平緩許多了,詹姆和天狼星顯然都沒記牢先前的事,忘了便罷。他早該習慣的,有些東西時間過了就會解決。

  他總是太過小心翼翼,若只是溫和敏銳便罷,但他的出身和其他人有所不同,這導致於他待人的悲觀生疏,即使他經常能料到對方要說什麼話,但也不代表兩人之間真正有著默契。

  能保持現狀就是最好了。一切都會好下去,才華洋溢的詹姆會領導他們走向勝利。

  劫盜者中的團長和貝斯手感情最要好,他們同樣自傲,同樣缺乏同理心,這種天之驕子和內斂的路平總是不容易親暱,但也幸虧天狼星對朋友不只熱情,更有聰明伶俐的部分。

  他一直都清楚這幾日路平很不安,只是他沒有點破,看著對方著急又按耐著心情觀察詹姆與自己,讓他感覺非常愉悅。這稱不上惡劣,和認真欺負賽佛勒斯相比,只是一點富有人情味的休閒罷了。

  「音樂比什麼都還要殘忍。對觀眾而言,好聽就是值得花錢,難聽便是慢走不送。至於樂手的個人修養,沒有多少人真的在乎。」

  三支掃帚酒開門前,門外就站了不少人,其中霍格華茲四個班的各年級學生尤其多,這回不再是葛萊芬多佔一半以上,不少史萊哲林們也到場來助陣,顯然是受到先前主唱對決的影響,和權威評審的吸引。

  「他們可真大牌,教授們都到了,還是一如既往的七點入門。」彼得語調古怪地說。

  「兄弟們,該我們上場了!」劫盜者全員率先登台,他們一邊調整樂器,一邊看向最前排的教授們。而史萊哲林的代表則被他們班的學生給包圍起來,與葛萊芬多班遙遙相對。

  這場比賽雙方都傾盡全力,但顯然史萊哲林的樂團略勝一籌,原因不只是因為主唱旋律高明,而是整體的編曲上,史萊哲林的編曲幾乎能夠被演藝公司買下了,已經不是學生的高度了。劫盜者的編曲並不差,但還有極大成長空間。
  要比手速和彈奏技巧的話,只要勤鍛鍊就能成,但音樂的深度與靈性卻是勤奮不可得的東西,劫盜者中,也就他們的團長和貝斯手摸到了真理的邊。


  樂團是一個整體,阿爾法對待爵士鼓就像一名工藝師,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拖夥伴後腿;路平與彼得同樣如此,但卻依然和兩人的高度有落差,畢竟詹姆與天狼星個人的表演力太過出彩銳利,因而音樂的飽滿度上顯得淡薄多了。

  「過剛易折啊,波特。」賽佛勒斯不冷不熱地說。

  顯然他是看出了葛萊芬多的缺陷了,劫盜者的團員間有深刻的友誼,但在演出上卻不夠團結平衡。

  「老子寧折不彎。」詹姆波特咬牙切齒應道。兩名主唱間水深火熱,而兩院的學生們氣氛也一觸即發。顯然到了今天依然誰也不服誰,最起碼詹姆從不覺得自己的團輸了,他們在氣氛和表演的拿捏相當精湛,不可能輸給史萊哲林,他揮開路平勸架的手臂抓住賽佛勒斯的衣領。

  「肅靜!」麥教授從服務生小哥手上拿過了麥克風,她一喊完,酒吧這才稍微減低爭執的音量。

  她將麥克風交給校長,兩名班導師同時審視自己的學生們,直到他們保持客套的距離,回歸自己的地盤,這才重新坐回位置上。

  「搖滾精神,勇於顛覆挑戰,真誠果敢。」校長鄧不利多開口說了校訓之一。很多人將搖滾當成酗酒鬥毆吸毒的犯罪巢穴,但搖滾的真正宗旨在於用自己的音樂去反抗權威,擁有一段熱血沸騰的激昂歷史。

  「今天葛萊芬多與史萊哲林為我們帶來了高水準的演出。不過,在此,你們同意我用職業標準評定嗎?」鄧不利多看向兩個樂團,而學子們的神色顯然興奮又緊張,雙方樂團不約而同地點頭同意。

  「你們都是人數少的樂團,即使有技巧和默契,在音牆不夠下,音樂聽起來依然不夠豐富,在酒吧駐唱的小品可不能端上大舞台。然而,樂器太多則會造成不突出,難以呈現完美的主題。」鄧不利多那雙敏銳的雙眼在兩個樂團間來回審視,他說:「你們競爭的理由是聖誕晚會的開場權。」

  「但我得在這裡向你們提出一個邀請。由你們共同編曲詞,雙主唱形式開場。」

  「什麼?」史萊哲林們站起身,而葛萊芬多也對這個決定感到憤怒不滿。

  「霍格華仔是一所學校,不是你死我活的娛樂圈戰場。你們以後會遇到很多強勁的對手,但現在我希望你們能先學到更多東西,不求兩個樂團把自己的風格磨合掉,而是讓你們學會對技巧與樂器間的配合取捨。」鄧不利多的氣勢強硬,他顯然想清楚了。

  幾個月後,有一場與外校一起舉行的復活節歡盛會,今年是由霍格華茲擔任地主,只有十七歲以上的學生才能參加,每間學校會派出最能代表自己的樂團進行比賽,由國際音樂協會的幹部擔當評審。

  偏愛葛萊芬多的鄧不利多想待劫盜者寬容些,畢竟他們進步的可能性有目共睹,他相信經過一次鍛鍊,這兩個樂團再次競爭,會有一些極大的變化。

  史萊哲林的學生們爆出噓聲,但其他三院卻順從了校長的決議。四個班必須團結,否則會從內部瓦解。擅長古典的雷文克勞與歌唱舞蹈的赫夫帕夫沒有異議。

  「喂!你們去哪裡?」詹姆火爆地喊著,他一點也不想和史萊哲林合作,尤其是賽佛勒斯,和他待在同一個空間就讓他感到相當不爽。

  史萊哲林的團長冷笑一聲,說:「慶功宴!十天前就訂下酒店了。」

  「誰說你們贏了?」天狼星往前衝了幾步,而路平著急地攔住他,畢竟對方好歹也是前途璀璨的學長,娛樂圈裡就像軍營一樣,一梯退三步,前後輩觀念深刻,當然最後還是實力論高,不過顯而易見的,在場沒有可以找魯休斯麻煩的葛萊芬多鍵盤手。

  「獸足,校長說了無關勝負,我們都有開場權。」他擋住在團長與貝斯手身邊加油點火的彼得,很認真地攔住了天狼星。鄧不利多對於詹姆波特的高評價讓路平也很意外,他懂史萊哲林們會多麼不高興。

  「你覺得我們輸了?」天狼星瞪大眼,他們在酒吧的門口爭吵,詹姆波特也看著路平,一臉不敢置信。

  「你們到底怎麼了?為什麼就不能理性一點?」路平恨透了他們這種樣子,對自己的自信心固然重要,但不代表可以無視對方的成就,況且如今鄧不利多也是給他們台階下了,沒理由要再鬧下去,這樣太不成熟了。

  「雷木思路平,你是我們的人,還是史萊哲林的人?」詹姆波特連名帶姓地對著路平低吼。

  而路平的臉色非常難看,他本來就顯得蒼白的外貌,多了幾分狼狽。他不是彼得,選擇奉承這兩個驕傲自大的人來得到友誼,他不會是非不分。

  這兩人只是性格惡劣又莽撞的混帳。雷木思揹著自己的吉他轉身就走,一步也不停留,渾然無視了他們的叫囂,他從來都不喜歡仇視其他班的學生,只是因為重視朋友,不得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。

  這導致了雷木思在圖書館遇到賽佛勒斯時,總是裝作沒看見一樣快步路過,尷尬、無可奈何的情緒參雜著些微愧疚,讓他感到有些窒息。

  他是內斂溫和沒錯,但不代表他是一個沒有自尊的青少年。

  「鹿角?獸足?」彼得以他們為首是瞻。而暴躁的詹姆惡狠狠地說:「走,去喝酒,我們他媽的也來開慶功宴!」

  雖然不解氣,但天狼星卻沒料到路平會就這麼走了。路平掩飾自己的為難時,總是瞞不過天狼星,但這一回路平誠實了,卻讓天狼星無端感到難過。

  擅於判斷風向的彼得趕忙去攔計程車,他對於路平的遠去毫無意義,他本就覺得路平不適合和他們一起玩,而路平走了,他就是最接近詹姆與天狼星的人了。

  反正節奏吉他本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。

  一連數日,葛萊芬多班上的氣氛相當微妙,路平與劫盜們不對上眼也不交談,更沒有一人去與史萊哲林交涉,討論聖誕晚會開場的問題。

  路平再也沒去熱音社了。

  社團時間他向麥教授申請了一間琴房,自己在裡頭安靜地練習,平穩地過了數日。

  他知道問題總歸要解決,但不是現在,最起碼他得整理好自己的情緒。

  「To Coda接回去,四拍抒情搖滾的三連音要彈出來。」

  隔壁琴房的門沒有掩實,路平沒想到會在裡面看見熟人。他詫異地站在門口,身後還背著自己雪白色的電吉他。

  琴房內,史萊哲林的三年級班長正拿著螢光筆往五線譜上劃線,他說:「先暫停一下。我們來練和絃琵音,這很常用到。」他彎腰在鋼琴上比原奏高八度的位置示範,而坐在鋼琴椅上的賽佛勒斯則是重複著這個和絃琵音練習。

  忽然覺得心裡不踏實的路平轉身想走,但賽佛勒斯對待劫盜何其敏銳,他轉頭看見了路平,起身問:「你在這裡做什麼?」

  「我只是——路過。」路平站在琴房外顯然非常心虛。他說:「我不是想打擾你們練習,我就只是路過。」

  「你就只是——路過?」賽佛勒斯瞇起眼,他起身一步步走到路平面前,指著角落——擺著賽佛勒斯的吉他。

  他說:「這都過了一個禮拜,你們如果想棄權早點說。我們可以自己編完譜去開場。」

  「不!」雷木思說道,他皺起眉頭,神色憐憫而尷尬不安地說:「我們只是發生了一點小問題,他們會來找你的,我們必須一起開場。」

  黑髮的史萊哲林冷冷地瞥著他,說:「謹慎的葛萊芬多,你難道不曉得你們拆夥的傳言,連史萊哲林的新生都知道了?」

  「我們沒有拆夥!我們只是暫停一起行——」

  「別傻了,路平。這種蠢事你們自己開心就好,細節就不用和我交待了,我只想知道你們要不要演出?」賽佛勒斯顯然不在乎劫盜者的去路,他似乎想到了什麼,抬眼看向那雙金色沉穩的眼睛。

  「既然如此,我向你們提出一個邀請。」賽佛勒斯不懷好意地說:「來比編曲吧,匿名交給國際音樂協會判決,贏家負責開場的作曲權。據我所知,波特是不可能拒絕這種事。」

  「不,我不會告知他們這種事。曲子是為了獨一無二的主唱編的,我們雙方不論是誰贏了都沒有意義。」路平深深覺得對方的主唱就和自家的主唱一樣,腦子都他媽的有病,並非是想要求他們放下私人仇恨,而是路平覺得他們壓根不懂什麼叫就事論事。

  難道對這些傢伙而言,成熟地交流會要了他們的命?

  「是,當然的,你最擅長袖手旁觀了,你有這個裝聾作啞的權利。」他語帶諷刺地說:「畢竟你永遠都拒絕不了布萊克和波特,對?」

  被賽佛勒斯這樣直白地說,路平的臉色變得非常僵硬,但他到底不是容易被激怒的人,只是平淡地說:「別告訴我你不懂鄧不利多的用意。」

  「復活節歡盛會只有十七歲以上的學生組成的樂團能參加,你們的鼓手派不上用場,鄧不利多希望我們暫時組團去對付其他學校的頂尖樂團。明年的歡盛會是團隊形式,團隊!」

  他其實不敢保證詹姆與天狼星懂這件事,但路平有信心,面前的兩位史萊哲林不可能不曉得,尤其是參與過上一屆歡盛會的魯休斯。

  「彼得佩迪魯只是一坨悲哀的菟絲花,史萊哲林擁有更多好鼓手。」賽佛勒斯說。但路平看出了他同樣心裡沒底,要在茫茫鼓手海中找合適對象取代原有鼓手是風險很高的事。

  「樂團的配合不是一朝一夕能構成的,你們必須盡快和我們合作練習。」路平強硬地說。

他看著賽佛勒斯,希望對方能夠理解。四個班不是用來對立競爭的,他們都有各自的長處,史萊哲林的陰毒孤僻出自於負責任,葛萊芬多則是即使感到不安依然有勇氣執行。

  路平有信心,只要所有人願意配合,他們會是一支很好的合作樂團。

  「先搞定你自己的問題吧,霍格華茲還輪不到你操心。」

  「石內卜,有很多事因為你的心胸狹窄,一定要把證據完整地放在你的眼球上,你才肯接受!」路平有些惱火,他對於對方總是帶刺的言論深感不耐煩,確實他們的關係很差,但有沒有那一絲可能性,由其中一方先服軟?

  「謝謝你掏心掏肺的建議,我希望你同樣能把這段話轉述給你的團長和貝斯手聽。」賽佛勒斯陰森森地說:「從來就沒有所謂無緣無故的信任,沒有證明,我是不可能相信葛萊芬多的話。」
 
  「而且,路平。」賽佛勒斯的眼神嘲諷地落在路平身上,說:「團隊、友情、配合……這些詞彙從你口中說出來未免太諷刺了。」

  黑髮的史萊哲林靠在自己的團長身上,他並不常親暱地做這種動作,但這個姿勢卻讓路平感到眼熟,詹姆就常對天狼星這麼做。

  「他們把你當朋友,但實際可不見得是這麼做的。」敏銳聰明的史萊哲林分析出了他們的關係,一針見血地說:「波特與布萊克那兩個瘋子是領導者,佩迪魯就是個阿諛奉承的垃圾,而你,地位比佩迪魯高一些,但卻比他還要更加生疏邊緣。」

  「你擅於自保,你以為裝聾作啞就夠了。你錯了,路平。沒有人可以真正置身事外,你要嘛陪他們一起瘋,要嘛就離開他們。你可能是前陣子才曉得,不過他們老早就對你起疑心了,你不適合當個不良。」

  史萊哲林的默契是花時間培養出來的。他們三人都是不同年級身份組成,但卻曉得在排練中互相尊重,就連阿爾法輸了彼得也沒有受到苛責。相較之下,成天膩在一起,卻沒有信任的劫盜者太過難堪了。

  棕髮的葛萊芬多深吸一口氣,他的心沉重到幾乎無法跳動。他看著賽佛勒斯,對方就像是對加害者深懷戒心的野貓。路平說:「那你需要什麼資訊和誠意才願意對我建立信任?」

  「我對葛萊芬多沒有信任,說我刻板印象也好,永遠都會是如此。我只信任你提供理性的經驗法則。」

  莫名其妙。路平忽然覺得對方和自己的團長在某些地方上太過神似。他看向賽佛勒斯身後的魯休斯,對方有著一雙和天狼星一樣的灰眼眸,只是魯休斯的目光讓路平沒有絲毫好感,魯休斯馬份看自己時就像條冰冷的蛇。

  「好。最起碼我們達成過一半的共識。」路平匆匆離開琴房,並且記住了對方的琴房號碼,下回一定會盡力避開來。

  詹姆波特是暴躁的自大,而賽佛勒斯則是理性的傲慢。這兩人都讓路平頭疼不已,但他著實想不通,兩個樂團間還有誰能比自己更適合擔當連接橋。

  他一直都了解自己的處境和詹姆與天狼星不同,他熟知社會規範,努力想要達到普世要求的標準,只可惜他總是達不到兄弟們的高度,彷彿他生存在一片與眾不同的荒涼原野,連周遭流動的空氣都和雨林中的天狼星不同。

  人們提到他時總說可靠,但卻不會像是喜愛天狼星那般善待他,他遠永都是被撿剩的,是用來備份¬¬¬——可有可無的存在。

  思想至此,雷木思路平跨步走向熱音社,這時他們應該收拾好樂器準備離開了。

  「等一下。」路平攔下了自己的夥伴們。

  撇除有自戀資本的外表和天資聰穎,天狼星就是條瘋狗,他只有在詹姆面前稍微收斂一些,因為詹姆波特更瘋,瘋到天狼星會冷靜下來。路平從沒有信心能讓問題學生理智地聽自己的話。

  「不要質疑我對你們的信任,鹿角、獸足和蟲尾。如果我討厭、瞧不起你們,那我就不可能和你們一起混這麼久。」路平一改以往總是經過斟酌的中性用詞。

  而天狼星有些錯愕,他印象中的路平總是語帶保留,但對方現在像是一隻倔強的孤狼,抬頭看著劫盜者領袖們說著:「我不接受漸行漸遠,那樣太不貼心了。如果你們希望我不干涉你們,各走各的——」

  「我希望你干涉我!不要讓共同朋友感覺為難好嗎?」天狼星一把握住了路平的手臂,不讓對方有再次轉身離開的機會。他說:「你這個曲式分析學苦手的好學生。也替我們想想,你就不能再靠近一點嗎?」

  「你總是若即若離的,你要我們怎麼相信你?」面對天狼星叛逆的強硬逼問,路平不甘示弱地抬頭,說:「你們老是瞻前不顧後,我就算覺得你們是全校第一,也不能一起泡在同溫層裡,你們可沒聘請過任何一位樂團經紀人,難道只是想自娛嗎?」

  「絕對不是。我想贏,想贏過很多很強的傢伙。所以你也不能認輸,我們絕對會贏。」詹姆那雙耀目到讓人失神的眼睛牢牢看著路平,似是找到了問題出口。

  而天狼星想做什麼就做什麼,擁緊冥頑不屈的雷木思路平。路平對於這種親暱的動作本是有些震顫,但後來卻感到一絲酣歡。

  這便是不打不相識吧。

  「各位,我知道這個時刻非常動人,但我們要這麼兇惡地和好嗎?」彼得縮頭縮腦地問。雖然放學後的走廊上人不多,但還是有些奇怪。

  「噢,對。」路平後知後覺地推開天狼星,但天狼星顯然沒有他這麼尷尬,他和詹姆總是特別沉浸在這種熱血裡。

  「以後別冷戰了,你又不是什麼被腳踏兩條船的女朋友。」天狼星認真地說。他特別討厭那種冷暴力,比拳腳相向更加難熬。

  「我也希望你們這兩個男朋友出門能帶腦子,或是不帶也行,但對你們身邊的腦子有點包容力。」路平從自己的書包中拿出便條紙,寫了三張一模一樣的內容貼給三人。

  「這是馬份家的地址。」路平說。

  他有條理地說明:「距離聖誕晚會只剩下九周,我們必須想好要怎麼選擇樂器,他說熱音社的設備太差了,明天社團時間我們去他家裡練習。」

  「石內卜一直在等我們,他還沒編好曲子。」路平補充了這一點,他覺得這是從另外一個善意角度看的事實,而這顯然讓詹姆比較放鬆一些,他沒多說,只是偏頭哼了一聲。

  「裝模作樣的史萊哲林。」驕傲的劫盜說著。詹姆與天狼星也都是有錢的音樂世家少爺,顯然非常不屑此道。

  大部分時間都很叛逆瘋狂的天狼星,面對朋友時還是相當有義氣的。非常給臉面地說:「一起去,開場時我們一個人也不能少。」

  於是當他們按著地址步行到馬份家的大門時,彼得才恍然大悟地指著一路走來的紅色圍牆,詫異地驚呼:「所以剛剛那都是他家的範圍?不是該死的住宅區?」

  「嚴格來說,確實是住宅區。」路平嚥下了口水。他透過對講機和門內的警衛交談,拿出證明,有著細密雕花的黑色大門這才為他們敞開。

  他們大概又步行了十分鐘才進入主建築物內部,搭著私人電梯上五樓後,才看到正在揹著電吉他的賽佛勒斯站在門口「迎接」他們。

  「歡迎。」黑髮的史萊哲林說。路平從來都不曉得歡迎這兩個字可以用咬碎牙的口吻說出來。

  穿著拖鞋的四人跟著打赤腳的賽佛勒斯繞過許多蜿蜒的走廊,最終他打開一扇隔音門,一間和教室一樣寬敞的練團室映入他們眼簾。

  「這間讓你們熱身,我去拿擬好的草稿。」賽佛勒斯不冷不熱地說。待他走遠,一直保持著高傲冷漠的詹姆和天狼星,這才四處張望起來。

  「老天,練習用的是合金鼓棒?」彼得不敢置信地拿著那對造價不斐的鼓棒,但鼓棒即使昂貴,卻也比不上一組爵士鼓,合金鼓棒相當耐用,不易磨損,但會傷害鼓面,鮮少有人會頻繁使用這種合金鼓棒,除非他想換一組新的爵士鼓。

  「該死的有錢人,社會貧富不均就是他們害的!」詹姆波特說著,他似乎忘了自己也是上流社會出身。

  劫盜者們也去過詹姆家的私人練團室,但那和馬份家這種四處都要奢華的裝潢相比,確實遜色不少。

  「怪不得他們從來不來熱音社練習。」天狼星有些迷戀地看著地上的那套效果器。對於他們這些熱愛音樂的青少年而言,這裡簡直就是天堂,可惜是仇人家的天堂。

  他們一起練習了幾首曲子,雖然前一周沒有好好配合,但到底多年來的基礎還在,很快就找回了應有的水準。

  「聖誕快樂歌要編入。不一定是主旋律,但一定要編入。」賽佛勒斯說,他手中拿著一疊空白譜,而魯休斯與阿爾法也進門來,他們坐在沙發上正面相對。

  「平安夜也要編進去。」詹姆波特說。葛萊芬多的合唱團去年唱的就是改編版的平安夜,他們搖滾樂團也要加入這首歌。

  「可以。」賽佛勒斯淡漠地寫下。然後史萊哲林的首席編曲師在midi鍵盤上試了幾個調子。

  「我們練習時間不多,不過沒關係。基本上要邊彈邊唱容易分心,尤其是負責主奏吉他、貝斯和爵士鼓。」天狼星說,他深知要背譜和歌詞相當耗時間,還得將音樂琢磨到最好的程度。

  「節奏吉他支援主唱,鍵盤手支援二部。」詹姆說完看了賽佛勒斯一眼,他說:「你唱二部。」

  而賽佛勒斯沒有反對。經過前幾次的比賽,他們大致了解雙方的程度和音域了,在某些事情的溝通上方便了許多。

  雖然氣氛相當冷酷,但他們地進行非常有效率,幾乎完美達到了路平心心念念的就事論事。

  「先來試初稿,鋼琴與vocal跑最前段主歌,第二段主歌貝斯再加進來。副歌以前只放鍵盤和貝斯,不然會太花。電吉他和爵士鼓bridge再下。」賽佛勒斯將譜拿去影印出數份,而阿爾法則是修改了鼓手專用的鼓譜。

  這種做法和時下流行的編曲結構不同,畢竟是史萊哲林的編曲師所支援的,但詹姆並不反對這種編法,即使口頭上一句讚美也沒有,但他不得不承認這是極好的作法,相當合適聖誕晚會。

  畢竟從前奏就讓主奏吉他從頭彈到結束,聽多了真的會讓人膩味,表現力也不夠高。這種編法同時能讓擅長和聲的鍵盤手好好發揮,在場沒有人願意漏掉魯休斯那職業級的彈奏技巧。

  離開馬份家時,劫盜們都有些心有餘悸,他們從未想過會這麼平安地解決事情。詹姆走在最前頭,他富有朝氣地說:「老子要電爆那些波巴洞和德姆蘭的傢伙。」

  「時間過得真快,復活節歡盛會結束後就是畢業旅行了。」

  劫盜們閒聊著離開,最終只花了一個月就將譜給定案。剩餘的時間,兩個樂團總是加緊練習,有人不小心出錯時也沒有誰出言嘲諷,畢竟在對於音樂這件事上,他們這群人都富有素養。

  雖然氣氛依然該死的冰冷,讚美睿智的鄧不利多,他們將獻上霍格華茲有史以來最棒的搖滾開場。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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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作者| Nepenthes 發表於 2017-4-26 03:14:5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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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最後由 Nepenthes 於 2017-4-30 02:01 編輯




我會和我的他肩並著肩,
在夜深裡相互依靠著歇息,
最後的悲傷將會帶走我的呼吸。




  「distortion(破音器)做出來的Lo Fi(低傳真),比一把木吉他好多了。」

  「不對,既然要追求殘缺破碎的音效,那就應該把演奏的不穩定性也算進去。」天狼星的要求不拘一格,這讓小心翼翼追求完美的史萊哲林不悅地皺起眉頭。

  兩位鼓手和節奏吉他手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觀戰,畢竟他們不負責編曲的部分,反倒是雙方團長、貝斯手和主唱吵了起來。

  看來這就是鄧不利多所謂的風格磨合。

  不會上場的阿爾法只負責修改出一份鼓譜給彼得,而達不到共識的四位樂手賭氣地對峙。賽佛勒斯說:「這是抒情美學,就算不以常規表現,也必須用最不會影響每次發聲品質的方式演奏。」

  「你懂什麼是現場演唱嗎?就是每一次表演都有所出入,這種不和諧才是現場演唱的意義!」詹姆嘲諷地說。顯然人氣居高不下的劫盜者團長,有資格說明氣氛感染的問題。

  「這次的合作曲只是為了聖誕節和歡盛會,那就別採用Lo Fi吧?畢竟我們不需要特地錄影,況且那也是後製的範圍。」路平上前說明,順便指著譜上的特殊記號,道:「話說回來,這裡小調式的唱法我們還沒有配合過,來練習一下?」

  片刻的沉默後,尷尬的氣氛這才好轉。他們先解決了路平提出的當前問題,這讓路平鬆懈之餘又有些感慨。

  「那就從B段開始。」賽佛勒斯揹起自己的電吉他,除了那次樂團對決和琴房會面以外,這是路平第三次看見對方使用自己的吉他。

  這把吉他有著通體黑色的烤漆,和路平的吉他截然不同,音質上也有著差異,這把吉他稱不上好或壞,最起碼路平無法立刻做出判斷,這把到底是不是一支可以和詹姆的吉他媲美的頂級樂器。

  他們練習的過程還算順利。結束時,魯休斯拿起幾枝黑色的鋼筆交給三名吉他手,他說:「關於吉他的部份我要進行修正,剛才聲音蓋掉主唱了,畢竟有三把同時下去。」

  「先別管後面那五個升降。賽佛勒斯,A段給我一個C大調。」魯休斯說。而賽佛勒斯略過前奏彈起了A段,不改動旋律地作出了修改。路平從音樂裡找不出一絲缺點,用了慣手的樂器後,他得承認,賽佛勒斯對吉他的造詣確實在詹姆波特之上。

  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好意外的。史萊哲林的二年級中也就只出了一個賽佛勒斯。而他們葛萊芬多除了詹姆波特以外,還有其他具有潛能樂手的扛著。

  史萊哲林在霍格華茲中是個特殊的班系,他們像是專門開來招收那些音樂世家的子弟,偶爾才會有才賦極優的例外能夠被編入。史萊哲林們以自己的班和背景自豪。

  劫盜者的貝斯手天狼星本該是進入史萊哲林的,但比起古典樂,他更喜歡自己做的搖滾樂,並且著重於此,所以在入學考後,被分發進了葛萊芬多。

  葛萊芬多是個在原型上與史萊哲林相似的班系;雷文克勞著重聲樂家和指揮家的培育;赫夫帕夫作為歌唱舞蹈班,他們非常在乎肢體音樂。所以葛萊芬多和史萊哲林的競爭對立顯得激烈多了。

  「好,暫停。」音樂正好停在B段。魯休斯等葛萊芬多的吉他們拿好手上的鋼筆後,才繼續聽著賽佛勒斯的演奏,開始指示說:「第二節改G弦,第四節Em,第六節C弦,第八節不用改,通用G。」

  他們又就著幾個部分做修正,最後畫上休止符的魯休斯說:「C段先不用修改,來,到B段為止我們重新排練一次。」

  路平將自己改好的譜借給賽佛勒斯看,讓他對照後校正他自己的譜。待眾人準備就緒,鍵盤先彈起了前奏。

  「節奏,持續音太早放掉了。」賽佛勒斯說。而路平不好意思地說:「抱歉。」

  「重來一次。」魯休斯也沒有多管,聽著指揮重新彈前奏。

  「節奏,a tempo了!(按照樂曲原速度彈奏)」彈奏到一半時,賽佛勒斯喊著,他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,這讓路平非常尷尬。賽佛勒斯和詹姆拿到新譜之後,演奏也相當流暢,他們視奏的能力是經過大量閱譜累積的,而路平是進了葛萊芬多以後才開始學習吉他,就算能讀懂譜,但手指的記憶力卻跟不上。

  先前路平總是會比他們更加認真練習,但這次眾人臨時修改吉他譜,沒有練習就直接排練,造成了明確的出錯。

  「你的表情突強和最強,我完全聽不出來差異在哪裡,斷奏也不夠輕巧。聖誕歌一共插了兩首進去,這是你們同意的,在過門的地方多加練習。你是節奏,速度過不去全團都會被你拖累。」一絲不苟的的主奏吉他手說。

  而劫盜者的團長詹姆波特雖然厭惡對方的指導口吻,但賽佛勒斯說的一樣也沒有錯。

  這首編曲好歸好,但為了精緻佈局而造成高難度,其中C段的五個升降對賽佛勒斯和詹姆而言視奏毫無困難,但路平是普通人,只這麼短的時間,要熟練指法還得精準演奏,對他而言著時有著不小的難度。

  黑髮的史萊哲林顯然看出來了,這也不是幾分鐘內能勉強的事。他朝自己的團長瞄了一眼,而魯休斯也在無聲中明白了對方的意思,說:「賽佛勒斯,我們去上課。這間房留給你们練手。」

  而史萊哲林的鼓手阿爾法在隔壁室練著自己的鼓,兩位史萊哲林經過時並沒有打擾他。

  他們走到了一間裝潢典雅的琴房,賽佛勒斯將黑色電吉他擺在靠牆的角落,他從冰箱裡拿出了一罐冰水,而魯休斯則是掀開平台鋼琴的琴蓋,他詢問:「詩念得如何了?」接著他隨手彈了一段藍調慢板搖滾。

  嚥下冰水的賽佛勒斯瞥了他一眼,拿起那本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,他翻到貼著螢光標籤紙的那一頁,靠在牆邊說:「我愛人的眼睛一點也不像太陽。」

  他的聲音很有磁性,但這是個極端的聲線,受到了某些限制,讓他的高音無法攀上極端。不過這並不是缺點,畢竟樂壇裡已經有了太多高音歌手了。他的聲音厚度足夠,與合適的歌配合的話,會相當出色。

  而劫盜者的主唱詹姆極擅長高音域和真假聲轉換,除此之外他還喜歡RAP。於是由賽佛勒斯負責開頭的合聲,而後半部分恰到好處地加入了詹姆的RAP,不會壓過所有人的光芒,反而能與賽佛勒斯的聲音相互輝映,還能快速帶動群眾情緒。

  「珊瑚比她的嘴唇還要紅得多,雪若算白,她的胸就暗褐無光;髮若是鐵絲,她頭上鐵絲婆娑。」過完換聲期的少年將嗓子壓得低沉沙啞,少了幼時輕亮而獨特的聲音,由這種嗓音來唸詩,蘊含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氣質。

  在簡單的旋律搭配下,他富有磁性的嗓音一陣陣地傳出,最後他道:「可是,我敢指天發誓,我的愛侶,勝似任何被捧作天仙的美女。」

  他的聲音讓人感覺非常舒服,咬字和尾音相當危險,帶著強烈的個人風格,從開頭緩緩散發情緒,到後來跟隨琴弦旋律的高潮部分,雙方音色非常完美。這是一種和聲練習,有助於和詹姆那樣的高音搭配。

  鋼琴的旋律提高了八度,他又重新念了一次詩,接著一來一往,足足誦了五次才結束

  「像大提琴一樣低沉優雅,非常悅耳的聲音。」魯休斯結束了最後一個音。他轉過身看向賽佛勒斯,而對方正好放下手中的詩歌。賽佛勒斯說:「開始發聲練習吧,時間寶貴。」

  他們的練習避免了極高音和極低音,這種聲音只會在演出時出現,聲帶是極為脆弱的部位,一天能歌唱的時間不多。經過史萊哲林長時間的訓練,他的低音域變得豐厚許多,但往高音攀唱時卻逐漸顯得不舒適——還稱不上困難。

  這些風光的主唱一點也不容易,每一位樂手都是經歷了長時間的磨練,只由台上最後的幾分鐘,換來一聲好或不好。音樂便是如此殘忍又美好的存在,令所有年輕生命趨之若鶩,灰飛煙滅也在所不惜。

  史萊哲林們認為一首曲子,最為精華的靈魂便是旋律,即使不佐以舞蹈或歌詞也能打動人;葛萊芬多則是極在乎如何透過歌詞表達情感,絲毫不擔憂重複性低的歌詞會影響傳唱度。

  沒有充滿壓迫性的史萊哲林在的練團室裡,詹姆波特嘆了一口氣,皺起眉頭問路平:「這些時間你能練得起來嗎?」

  「我盡力,我想我辦得到。」路平說。他不是有意拖後腿,除了吉他手,彼得和天狼星的演奏也沒少被高要求的賽佛勒斯點名過,唯有詹姆波特始終僵持著自己的自尊,從頭到尾竟是一個錯誤也沒犯下,他不想被賽佛勒斯糾正嘲諷的決心,所有人都看在眼裡。

  「他一點都不是個好老師。」天狼星抱怨著,他說:「他是有實驗的膽量沒錯,但他的編曲再好,也不能讓我對這首冰冷的曲子多一點興趣。」他和詹姆都是典型的才賦型學生,不長記性,憑著能力橫衝直撞,想成為橫空出世的樂手。

  但賽佛勒斯對於細節極為要求,自從他們答應合作以後,葛萊芬多們這才有幸看見史萊哲林神秘的編曲過程。一小節他們可能會重複套上三、四十種和弦,對於漣音和顫音的使用上也極為精細。

  幸虧路平是節奏吉他手,一向只負責彈根音的天狼星被安插了四個複雜的小節,要重複三組16分音符的制音,這部分的譜剛完成時,連賽佛勒斯都沒說要立刻排練,給了天狼星兩個禮拜時間練習。

  音樂不能要求速成,否則就算技巧成功了,音色也只會透露出一股匠氣。沒有任何的竅門和捷徑,只能單純地耗上大把時間慢慢磨練。起初天狼星用非常緩慢的速度練習,他將每個音都確實地彈對,待熟練後才以平均快五拍的速度慢慢加上去,一直提升到原曲速為止。

  而路平充當了他的節拍器,陪天狼星練習的同時,也是在培養自己對節拍的敏感度,他畢竟是節奏吉他手,多練習是有益無壞的,畢竟彈吉他可不是唱歌,沒有諸多的限制。

  作為主奏吉他手,賽佛勒斯一開始書寫的草稿,竟全是繁複的五線譜,然後才會翻轉成簡譜和六線譜傳閱彈奏。五線譜非常實用,不管是管樂還是弦樂,幾乎所有樂手都能看懂,但他們這些樂手更常直接使用簡譜。

  這種苦學的方式讓詹姆波特看傻了眼,以至於他根本無法出言諷刺。比起教育路平這樣的普通學生,將來賽佛勒斯若是從身教職,更應該去教育那些研究院的學子。

  「沒關係,我的部分不多,像C段彈完就接了N.C.(沒有和弦伴奏,只有旋律)。我再多練習幾次,熟了就好了。」路平說。天狼星從那雙炯炯有神的眼中看見了決心,他有預感,接下來的日子裡,路平會把所有時間都拿去練習,用來跟上全隊的進度。

  填詞的部份交給了詹姆波特,所有人都沒有異議,包括總是和詹姆氣氛緊張的賽佛勒斯。

  詞彙只要足夠高貴撩人,就不用擔心流於俗套,音樂本來就沒有真正的完美,對人們而言,他們聽音樂只是想從中聽出情感,不論是歌手還是他們自己。

  關於琴藝的部分,詹姆也沒有什麼秘訣能教給路平。葛萊芬多們一點也不想再被史萊哲林抓錯,他們只是更加認真地練習,彼此間的交流越來越少開口,但進展卻快速了許多。

  他們極有默契地各別準備自己的演出服裝,顯然葛萊芬多們和史萊哲林們都不喜歡對方的品味,好比賽佛勒斯始終喜歡暗色系的寬大衣服,而詹姆波特則喜歡穿血紅色的服飾,或是往身上放一些閃亮的金屬配件。 

  當聖誕節晚上八點一到,舞台的特效噴霧機沖刷出許多白煙,讓個子較為矮小的彼得整個人都被那些雲啊霧啊遮擋住,不過他本來就相當容易被爵士鼓與前方的樂手們給擋住,他並不在乎多了些快速散去的煙霧。

  前奏下去以後,寬容悠揚的曲子傳遍了整個禮堂大廳,這裡匯聚了四個班系的全部學生,他們有著不同的經歷和長才,但卻同樣具有生命力。

  最前段主歌時,詹姆波特隨著鍵盤手的旋律唱著曲子,他極具個人魅力的表演能力讓底下的人目光離不開他的臉,而賽佛勒斯先是和聲,然後接替了詹姆開始唱起第二段主歌,這時貝斯手忽然用低頻跑了一小段調式音階,這讓賽佛勒斯挑眉看了他一眼。

  他們練習時可沒有這回事。天狼星的嘴角彎起挑釁的弧度,他可不喜歡賽佛勒斯預設他的能力,突破對方意料的感覺好極了,同時,表演的效果也好極了。

  不同於詹姆那炙熱的歌喉,能夠迅猛地掠奪所有人的視線;賽佛勒斯的聲音相當具有感染力,讓人沉浸在旋律帶來的美好中。而詹姆很有道德地以自己的男高音在旁和聲詠嘆,台上的這些年輕人們都不能忽視彼此的能力。

  來日正式踏入樂壇,是攜手併肩還是你死我活都說不清,只求此時此刻能在舞台上奉獻自己青春的靈魂。

  樂手們的配合沒有間隙,當音樂終於靜止時,空氣中迴盪著使人久久不能平息的氛圍,台下那些熱愛音樂的學子們全都被鼓舞了情緒。他們起身尖叫歡呼,而鄧不利多也率著眾位教授拍手讚美這群沒有讓他失望的學生。

  底下的鼓掌聲遲遲沒有停止,演奏完畢的詹姆爽朗地在台上笑著說:「明年老子一定要電爆那些波巴洞和德姆蘭的傢伙。」

  葛萊芬多們老早知道劫盜者團長的性子,樂手們身上汗水淋漓,完全地炒熱了氣氛,並且為他們各自的班系加了五十分,一開始用算人頭的加分方式,讓兩位史萊哲林默不作聲地冷冷看著教授,在史萊哲林教授史拉轟的提醒之下,校長這才恍然大悟地改成史萊哲林一人加一百分。

  「鹿角!鹿角!鹿角是我們的王!」

  「獸足我愛你!」

  「彼得你好可愛!」

  台底下還在尖叫著樂手們的名字,受到擁戴的詹姆波特驕傲地轉身,向賽佛勒斯投以一個挑釁的眼神,但對方卻不在原先的位置上,史萊哲林們早就收拾好自己的樂器走向後台,賽佛勒斯臨走前還回過身朝詹姆豎了一隻中指,用唇語說:「去你的葛萊芬多。」

  而史萊哲林的學子們也用不遜於葛萊芬多的音量尖叫出聲:「混血王子」,就連舞台上較為低調的鍵盤手也被女孩們不斷呼叫:「白孔雀」。

  「我靠,那該死的小王八——」詹姆火爆地抓著自己的吉他想衝上去追人,而路平趕緊攔住他,說:「底下還有人在看,要打架先把插頭拔了。而且我們復活節還要再合作一次啊,記得嗎?兄弟。」

  充滿魅力的貝斯手天狼星還在接底下拋上來的花束,那數量幾乎足夠他在宿舍房間布置小花園了。天狼星那張玩世不恭的笑容看得路平非常頭疼,他說:「獸足!你東西都收拾好了就快點下去,合唱團還要接著上來表演。」

  節奏吉他手路平忽然覺得非常疲憊,也許他們真的應該找一名樂團經紀人。

  「天狼星布萊克!你要是再向哪一個女人拋媚眼,你就留下來合唱《聖誕老人進城來》!」幫忙彼得收拾鼓組的路平抽空吼了一聲。而天狼星這才依依不捨地走到幕後,顯然和詹姆一樣流連於讚美追捧,他也沒打算幫忙搬鼓,只喊了一聲肚子餓了。

  「一個兩個全都是混蛋。」路平將自己被汗水浸潤潮濕的瀏海撥到額後,他們的演出相當消耗體力,忙完手邊的事以後,路平就趕緊拿著背包裡塞的毛巾和外套給自己的團員。

  要是被冷風吹到重感冒,那他們的寒假就泡湯了。

  兩名帥氣的劫盜正在對長個子中的黑髮史萊哲林張牙舞爪,而史萊哲林的團長不知道為了什麼事而先離開,留下他形單影隻的主唱。

  「剛剛老子帥爆了,噢,兄弟你也帥爆了。」詹姆讚賞地捶了一下天狼星的肩頭。

  「別廢話了,不是餓了嗎?都快點下去吃東西,麥教授替我們準備好了一張長桌。」路平無可奈何地說。

  而天狼星笑嘻嘻地摟著路平的肩膀說:「月影,你今晚表現得很不錯。你說對不對,鼻涕卜?」

  「愚蠢的東西,連這種水準都達不到,就別和史萊哲林說話了。」賽佛勒斯冷淡地側身快步離開了,他們學院的史拉轟教授也替他們準備了位置,和葛萊芬多大約有十二公尺安全距離,相當寬慰疲憊的樂手。

  「他還是那麼刻薄,他在忌妒你突飛猛進,月影,你有高深莫測的實力。」天狼星義正嚴詞地說。但路平絲毫感受不到賽佛勒斯的任何忌妒,當賽佛勒斯個人獨奏吉他時,台下也激起許多尖叫聲,不少學子都很熱衷於觀賞極致的炫技,無論使用哪種樂器,炫技都是一種視覺與聽覺的無雙享受。

  直到此刻,路平也真正放鬆了心神,他的指間還殘留著震動的餘韻,他想經過這次表演,自己確實比較不那麼自卑了,最起碼路平達到了自己前所未有的高度。

  他在吉他的技藝上持續進步中,若是將詹姆與賽佛勒斯這兩顆太陽挪走,就能夠明顯看出他在吉他上確實也有卓越的天份。

  節奏吉他手從口袋裡掏出一條巧克力,對折後,把一半分給天狼星。他們為了登台前的準備,錯過了晚餐,現在剛表演完筋疲力盡。

  「嘿!兄弟們,我剛剛訂了酒吧,我們四個來開慶功宴!」消失一會兒的詹姆忽然冒了出來。隨後他先是盯著天狼星手中的巧克力,路平這才又從口袋拿出兩條,讓詹姆和彼得都拿到以後,詹姆這才心滿意足地說:「走吧,我訂了最好的包廂。」

  所有人都不曉得路平的口袋有什麼魔法,他永遠都能讓巧克力維持在最好吃的硬度。

  好大喜功的劫盜者團長非常享受這次的演出,他決定放飛自己一回,來個不醉不歸。

  「等等舞會要開始了,我們不去跳舞?」彼得問。雖然他壓根就沒找過舞伴。

  「那裡滿是赫夫帕夫的帥哥,和他們比賽歌唱舞蹈?」詹姆熟知自己除了音樂和外貌以外,對於舞蹈這種講究協調和柔軟度的運動相當不在行,但如果是打籃球又是另當別論了,他可是校隊的一員。

  「我們之後一定要繼續一起大幹一場。」詹姆摟著天狼星和路平,回頭喊了一聲讓彼得跨大步跟上,他們一起走向校園外頭,無視那些來來去去藏匿四周的情侶。偶爾有人來要簽名或送花束時,他們都會大方接受,但在人群聚集以前會盡快撤退。

  他們在寬敞的包廂裡哼歌吃晚餐,「接下來霍格華茲一定會贏。」微醺的的詹姆波特說。他們的樂器就放在另外一旁的長沙發上。

  「話說回來,不知道明年修學旅行,葛萊芬多會去哪裡?」彼得已經開始想像沙灘、陽光和比基尼了,即使他身在暖氣口下方喝酒取暖。

  「嘿,月影,你不是當上了二年級班長嗎?你們會議時討論的結果是什麼?」天狼星問。

  「史萊哲林已經作好決定了,他們會去澳洲的衝浪者天堂渡假;赫夫帕夫則是去日本觀摩日式現代舞蹈;雷文克勞和我們一樣還沒決定地點,但聽說他們內部想去伊朗或印尼。」路平笑著回答,還道:「你們可以提點子給我,然後交給葛萊芬多的幹部來投票。」

  「他們去衝浪渡假,那我們就去外太空!」詹姆呼喊著。而天狼星也贊同著,認真地說要來一場無與倫比的宇宙旅行,他想在世界盡頭演奏搖滾樂。

  「我們的經費有限。」路平不得不宣告這個冰冷的事實,這就是他們和雷文克勞遲遲沒作出決定的原因,他們得好好評估每一項行程是否合適,以及安全性的問題。

  不過方才呼喊的人們已經癱倒在了沙發上。

  「你們就好好期待吧,一生只有一次的修學旅行。」路平看著醉倒在沙發上的夥伴們,無奈又幸福地笑著說。他延長了包廂的時間,打算等明早再和全員一起回葛萊芬多的宿舍,反正寒假已經開始了。

  這兩個自大又麻煩的少年確實帶給了路平不少煩惱,但他們待自己時沒有心計的爽快模樣,讓路平不得不沉溺其中。賽佛勒斯說中了,雷木思路平拒絕不了詹姆波特和天狼星布萊克。

  即使這份友善並不是獨屬於他一個人。

  四月來得極快,他們有足足四個月的準備,磨利自己的武器,雖然這中途沒少過相互嘲諷,但他們還是成功地又編了第三首曲,也是最後一首。雙方都有不再合作的決心了。

  並非是因為能力的關係,而是他們的風格本來就不是同一脈絡,雖然合作得不錯,但他們更傾向各自單飛,葛萊芬多與史萊哲林比起配合,更適合競爭,這樣也才能洗鍊出美好的作品。

  在復活節的歡盛會上,霍格華茲拿到得極高的評價,學子們對於曲子的研究又更加深刻,在三次的對決後,成功替去年輸給德姆蘭音樂學院的霍格華茲贏回了獎盃。

  結束了歡盛會之後,霍格華茲的高二生們躁動不已,畢竟六月的畢業旅行就快到了,赫夫帕夫甚至已經分好自己的組別了。

  而雷文克勞最後決定省吃儉用,和史萊哲林一起進行一場高品質的旅行,畢竟是一生只有一次的畢業旅行,錢以後再賺就有了,而回憶卻是一期一會的珍寶。

  當詹姆波特聽見這個消息時,他緊張地告訴路平:「絕對!絕對不能和他們一起走,我才不想看見史萊哲林該死的驕傲嘴臉。」

  「我們也沒有那個經費,雷文克勞是用剩餘的雜費和學院杯獎金貼上的。」路平苦笑著說。霍格華茲的修學旅行用的是班費,然而葛萊芬多的班費花得相當快速,平均下來,路平只能推薦兄弟們:「想和赫夫帕夫一起體驗看看日本優美的傳統樂嗎?」

  「不!要是去了,肯定會被石內卜那傢伙嘲諷!」

  「對!他們能去南半球,我們也不能守在北半球!」

  兩位劫盜義正嚴詞地抗議著,而彼得也想感受一下陽光和沙灘,路平皺起眉頭問:「你們想去南極看企鵝嗎?」

  「去非洲!」天狼星異想天開地說。過了幾秒,他又道:「我們來去非洲大草原騎腳踏車,當作鍛鍊體力和肺活量的特訓。」而詹姆一聽相當贊成,他從沒去過非洲旅行,便興致高昂地說:「老子要看獅子追殺羚羊!」

  一臉茫然的路平不曉得他們後來還聊了什麼。他在會議時神色微妙地呈報了這個選項,而經過葛萊芬多幹部們的評選與投票,竟然還真的通過了,因為政治和安全性的關係,他們決定去非洲的肯亞。

  這顯然是在有限的能力下,葛萊芬多的學子們最後所作出的掙扎,瘋狂又美妙。

  當路平在圖書館與賽佛勒斯擦身而過時,對方臉上的表情讓路平有些無地自容,彷彿是一種「你們終於也到了這種地步」的意外之感。

  但其他三位劫盜顯然沒有任何自卑,雖然彼得錯失了陽光、沙灘和比基尼,但他得到了陽光、皮鼓和大草原。

  「你們這些軟弱的傢伙還是不是男人?」詹姆挑釁地擋住了賽佛勒斯的路。而賽佛勒斯像是按耐不住一樣,翻了一個白眼,說:「滾開,瘋子,你最好死在那裡別回來了。」

  作為象徵雄獅的葛萊芬多,天狼星冷哼一聲,道:「連八塊肌都沒有,你真的有臉在海上衝浪嗎?」說完。他和詹姆非常有默契地用身高和肌肉藐視了黑髮史萊哲林。

  「天殺的——神經病。」賽佛勒斯深呼吸了一口氣,他覺得四個學院的共同科目真不應該安排在這條路線上。賽佛勒斯偏開了頭,他不清楚這幾個人到底怎麼了,霍格華茲什麼時後增設了小學部?竟然會因為期待修學旅行到精神失常的程度。

  霍格華茲是音樂學院,不是什麼體育培訓學校,要是每個上台獻聲的樂手都渾身鼓鼓肌肉才是不尋常。

  「我才不會參加那種愚蠢的活動,你們這群白癡。」說完。賽佛勒斯狠狠推開了這兩名幼稚的葛萊芬多,在他們找自己麻煩前,快步地繞進了教室。

  「他剛剛說什麼?」天狼星皺著眉頭問,他不敢想像有人竟然不願意參加修學旅行,這和成年禮一樣重要的活動。

  「你忘了,他是窮鬼,去不了澳洲的。」詹姆後知後覺地說。他惡劣地大笑,但顯然把他拋在腦後的賽佛勒斯完全不理會他的取笑。

  於是當六月一到,他們離開炙熱的北半球,一起飛向了和史萊哲林不同的航線,前往了肯亞,頭一天的行程便是地獄門國家公園。

  一共轉了二次的班機,腳踏實地踩在土地上,路平依然不曉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葛萊芬多們到底在想什麼,這是什麼獅子的尋根之旅嗎?非洲?動物大遷徙?

  他們事先兌換好了肯亞先令,還買了兩張可以上網的電話卡。拖著自己的行李上車,彼得暈機得很嚴重,路平不時餵他喝一些加了鹽巴的水,補充電解質,而詹姆與天狼星則興奮地四處張望,一直回頭喊路平看看這邊,看看那邊。

  他們先到飯店下榻放行李,雖然時間還早,但還未適應時差的彼得癱在床上,他疲倦地說:「你們去吧,我留在飯店休息一天就好了。」

  「鹿角你們去玩吧,我留下來陪你。」路平說出這句話時,彼得簡直要從他身上看出聖母的光輝了,感動得一蹋糊塗。
  
  「他都這麼大的人了,你也和我去騎腳踏車!」天狼星摘下自己的墨鏡,戴在路平的臉上,和他樸素隨興的著裝有些不搭調。

  「是啊,反正你也不是醫生,待在這裡只是浪費時間而已。彼得,你說對不對?」詹姆問。

  而彼得只能苦笑著說:「是啊,我就睡一會兒,明天一起玩。你們別浪費時間,快去集合吧!」

  「兄弟好好休息,回頭給你帶消夜!」說完詹姆就興沖沖地往電梯口跑去。

  他們劫盜正好四人一組,分在四人房。不過彼得運氣不好,沒能跟著一起去地獄門國家公園。

  在教授宣布自由活動後,詹姆很迅速地找到了腳踏車出租店,花了一千五百元先令租了兩台腳踏車,接著天狼星看著地圖說:「國家公園到中央塔這裡路線有整修過,適合騎腳踏車,我們來繞一圈好了。」

  「你認真的嗎?」路平不敢置信地質問。那條路線光是單程就有八公里,而路平平時並沒有運動的習慣,他是溫文儒雅的吉他手,在這種大太陽底下,騎上十六公里的石子路,他無法肯定自己隔天還有腿力去四處旅遊,要知道這個國家的龐大。

  「放心,我都想好了。」計畫周全的詹姆騎上紅色的腳踏車,他指了指那輛雙人腳踏車,說:「你累了就讓獸足一個人踩,你只要負責保管我們的行李就好了。」

  「橫跨半個地球來騎腳踏車,這才是男人的浪漫!」詹姆在路上馳騁。

  而天狼星將自己深藍色的後背包扔給路平,戴好安全帽後,興奮地說:「快點上來,詹姆已經跟著導遊走了!我們不能輸了。」

  揹著三個後揹包的路平深呼吸一口氣,不曉得該說什麼,只能騎到後方的位置,低聲喃喃:「全都瘋了。」

  雖然詹姆說讓天狼星踩就好,但路平也不可能真的讓對方一個人使勁,他一邊順著對方的速度踩著踏板,一邊側頭看風景,反正方向是天狼星在控制的,他只需要保持平衡就好。

  「月影!你快看,彭彭在那裡!」

  「彭彭?」被對方的驚呼吸引回注意力,路平也看見了三頭大小不一的疣豬在不遠處休息,他還沒來得及發表感想,天狼星一扭腳踏車龍頭,筆直地隨著詹姆的路線,衝向樹蔭下的疣豬,打算近距離看個仔細。

  疣豬一窩蜂地跑了起來,顯然是被腳踏車的聲音給嚇壞了。天狼星可惜地哼了一聲,路平拍了拍對方的背,說:「嘿!獸足,九點鐘方向。」

  而天狼星的視力還算不錯,在一片高大的草木中,看見了一頭斑馬,他正低頭在舔水窪,而他的族群正在不遠處,於是天狼星想也不想,就朝著斑馬的方向衝去,詹姆也注意到了他們的動態,開始追逐起了斑馬。

  但他們騎的是腳踏車,追了大概十分鐘後,他們顯然冷靜下來了,被迫瘋狂踩踏板的路平喘著粗氣,說:「拜託,我們追不上的,夥計,那是黑斑羚!」

  於是神色猶豫的天狼星放棄了,那頭他頭一次親眼見到的動物。他們安分了一陣子,以一種舒適的節奏騎在路上,雖然烈日當空,但被微風一吹,體感溫度非常涼爽。

  「There's a calm surrender to the rush of day——」

  前坐的天狼星忽然唱起了歌,這首經典的《Can you feel the love tonight》讓路平忍不住露出了笑意,不過他沒有打擾天狼星抒發情懷,就是一邊運動一邊欣賞風景。

  歌聲隨著風吹來,他的歌聲不如詹姆那樣極具個人特色,也不像賽佛勒斯毒品一樣令人上癮的感染力,可是聽著非常舒服,沒有任何負擔,讓人的心情相當平和。

  「And can you feel the love tonight——」天狼星唱得非常開心,而路平也時不時替他和聲,他們倆人在樂團裡都屬於配角的角色,不過對於伴奏這檔事,團裡卻再也沒有誰能比得過他們了。

  「It's enough to make kings and vagabonds believe the very best——」

  當天狼星唱完以後,他顯然還意猶未盡,又從頭唱了一次,而他們也騎了大概五公里路了,待天狼星唱完,路平開口說:「我以為你會唱《Circle Of Life》。」

  畢竟這首情歌有些浪漫過頭了,在大太陽底下,兩個高二男生顯得氣氛有些微妙。路平一邊喝水一邊降低體溫,接著又拿毛巾替天狼星擦掉臉和脖子上的汗。

  「那首被詹姆唱走了,你看他的嘴型。」天狼星說。

  而路平瞇起眼仔細看,詹姆波特一個人相當歡樂忘情地唱著:「吶——吃飯呀!媽媽踢吉娃娃——」

  「騎近一點,我要聽!」路平說。他抱緊揹包加快腳步,接著在詹姆波特的左後方,清楚聽見了對方正在唱獅子王的主題曲。

  這首曲子不論是編曲還是特色都相當完美,而詹姆的唱功精湛,用著一種非常自由的口吻在唱歌,搭上他的嗓音,竟然有一絲復古魔幻。

  當他們騎到中央塔後,決定休息一下,順便看點風景。路平從背包裡拿出兩塊巧克力遞給他們,能夠迅速補充熱量,是在外旅遊最棒的點心。

  「嘿,石內卜傳訊息來了。」詹姆波特喝水喝到一半,忽然嚥下後驚呼。

  他們為了合作編曲,去年就加了對方的即時通訊。天狼星和路平湊了過來,好奇地問:「他不是說不參加修學旅行,一個人在圖書館自習後悔了?」

  「天曉得,我還沒點開來看。」詹姆手上還沾著被體溫融化的巧克力,他用指背滑開螢幕解鎖,點進聊天室後,清楚地看見了三張的照片。

  第一張一開始被他誤認為客廳,後來細心的路平才發現到擺設,說:「這是在飛機上?」

  「頭等艙!」搭了十三小時經濟艙後,腰酸背痛的詹姆波特怒吼。

  下一張是飯店的內部擺設,賽佛勒斯自己沒有入鏡,但阿爾法布萊克坐在沙發上看期刊,魯休斯則是在一旁使用吹風機吹乾淡金色的長髮。

  第三張是護照和慶功宴邀請函,清楚地標示了他們在瑞士蘇黎世渡假。

  「慶什麼?」天狼星不敢置信地問。而路平比較了解對方樂團的發展,他皺著眉,有些懷疑地說:「我記得他們參加了專輯的特別錄製,和一個女歌手合作了兩首歌。」

  「我靠,『呵呵』是什麼意思?他現在是在對老子開嘲諷?」詹姆指著自己手機螢幕上那簡短的兩字,氣得火冒三丈。

  而路平比起天狼星那樣的義憤填膺,更感受到了一股心靈祥和的平靜。他們還在非洲大草原上無私地餵養蚊蟲,而士別三日的賽佛勒斯只用了三張照片和兩個字就讓詹姆氣得抓狂。

  「他就只是個邊緣,沒有同齡友人的輸家,我要已讀不回他!」回程時詹姆先是暴躁地使盡全力騎車,然後在用光體力後,怨毒地抱怨著。

  「嗯?我好像也收到照片了——」路平小聲地說。他滑開自己的手機螢幕,點進和賽佛勒斯的聊天室,並非是照片,而是一支影片,一支獅子王的配樂,接著下方附帶了一條訊息。

  「你們不會在大草原上唱歌吧?」

  雷木思路平默默地發了個笑臉貼圖,然後將手機收回背包中,這可不能讓詹姆看見。

  「石內卜也給你傳訊息了?」天狼星的聽力敏銳,而路平收拾到一半,不得不將螢幕打開讓他看看。詹姆見他們的速度慢下來,敏銳地衝了過來,拿過路平的手機。

  「十二個字!他從來都沒和我說過超過十個字,他連標點符號也捨不得用!」

  而路平想起詹姆那個氣氛詭異的聊天室,全是用無禮的挑釁語氣去詢問賽佛勒斯,若是樂譜修改不通過,就會被回一聲:「不」,若是通過就只有已讀,哪怕詹姆在底下瘋狂謾罵也得不到更多回應。

  「他從來都沒給我發過訊息,我也不會發給他!」天狼星說。他和詹姆一起視賽佛勒斯為無禮之人,堅決不與史萊哲林同流合汙。

  騎在後座的葛萊芬多深吸一口氣,感嘆:「嘿,我們該去集合了。」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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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作者| Nepenthes 發表於 2017-4-30 01:59:0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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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論我將要面對什麼,
即使死去也會向月神祈禱,
明天將會是美好的一天。





  「那不是個女人,那是男人的聲音。」

  「不是!這個聲音男人能發出來嗎?」

  「嘿!你這是冒犯——」

  「老天,月影你又來了,你是什麼女權主義者嗎?你都說這是男人了。」

  葛萊芬多們擠在車上爭執著,劫盜們全待在後方,佔據了最後一排座位。而詹姆波特膝上放著一台筆記型電腦,他們接了擴音喇叭出來,整台車上都是他們的喧鬧聲,前頭的馬賽族導遊一臉莫名其妙,只覺得今天接到的這車學生有點奇妙。

  音樂系的學生有神仙一樣的氣質?

  「我不敢相信,他們怎麼會讓鼻涕卜上去幫這個不男不女的傢伙和聲?他還只是個高二的死小鬼。」天狼星詫異地說。他指著螢幕下方的工作人員名單,裡頭還有個布萊克參與了爵士鼓伴奏。

  「我們都是。」路平說。他嘆了一口氣,指著窗外問:「是你們說要看獅子的,我們特地翻過了半個地球,不會是想要隔著赤道咒罵史萊哲林吧?」

  「噢!這都搭了三小時車了,我只看到幾隻長頸鹿。」詹姆波特掃興地說。他多希望能親眼看見獅子追逐狩獵,但一路走來馬賽馬拉國家公園只有滿山遍野的草食動物。

  「月影,給我來點巧克力。」天狼星頭也不回地說,他還盯著影片中的那名主唱,那人明明剃了龐克頭,但聲音卻美得像個婉約的婦女。

  看一群渾身黑漆漆臉色冷酷的男人們,演奏出柔美浪漫的抒情歌曲,天狼星忽然覺得消化不太好。

  「等九月過後,我們就是高三了。麥教授說到時候,我們也會有機會參加演藝公司的甄選。」雷木思路平一邊撕開巧克力的外包裝,一邊抱怨般地指示:「尤其是你,獸足。我希望你能像滿分通過術科考試一樣,拿出你的腦子,學會處理複雜的人際關係,尊重、友善和包容。」

  「嘿!幹嘛只說我。」天狼星詫異地瞪著路平,彷彿是受到了背叛一樣。

  「那是因為我最近比較懂事。咳,我還聽了月影的建議,加入了人道平權促進會。」詹姆挑眉,勾上了雷木思的肩膀,用下巴示意對方也給自己來一塊巧克力,當作是會友的交流。

  「不,你沒有!」天狼星推開詹姆,他摟住雷木思,拿走對方手上的所有巧克力,把他們據為己有後,告狀一樣地說:「那只是表象,相信我,月影。」

  「這傢伙昨天凌晨還爬起來傳訊息給石內卜,只為了傳鋁製的象牙雕像向他炫耀。」同樣沒安份睡覺的天狼星布萊克說。他們昨天將之稱為班系榮譽的戰鬥,隔著短暫的時差縱然有些疲憊了,他們絲毫不願從史萊哲林身上輸掉一口氣。

  「就像所有人都只會愛上愛的表象,我喜歡詹姆的表象,並且由衷希望你也能做出表象。」末了,雷木思又補了一句:「還來。」他拿回了自己的巧克力,並且咬下了巧克力的直角。

  不是每個霍格華茲的學子在畢業後都能順利從業,有些人選擇出國進修取得更高學位,也有人決定留下來轉戰其他職業。能被成功看上,進入圈內並且扎根的人,幾乎都是那些老早出名的校園風雲人物。

  而拘謹溫和的雷木思路平習慣性地為人著想,他們要進入演藝公司,除了技藝以外,還要懂得做人,否則就會像貝拉雷斯壯那樣,因為違約金的問題搞到快破產。

  他當然不希望自信又迷人的天狼星和詹姆變得圓滑勢利,但他們也不能像個小鬼一樣橫衝直撞,成年人必須該有成年人的樣子,即使他們不願意,也得那麼做。

  為了實現夢想,他們都得付出努力。

  「叮咚!」手機的提醒聲讓路平回過了神,詹姆三人還在討論史萊哲林們參與的表演有多麼了無生趣,而雷木思正好收到了史萊哲林的訊息。

  「你瘋了。」

  只有簡短的三個字,這讓雷木思感到納悶,他完全不懂賽佛勒斯要表達的話。隨後他跳出聊天室,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後加入了一個群組,標題是「辛巴是最棒的王。」裡頭的訊息不斷更新。

  這個群組是詹姆波特在昨天下午創建的,他先把劫盜者成員全拉進去,然後才把賽佛勒斯加進去,先是傳送了兩百零八張旅遊相片,最後打了「呵呵」兩個字,非常盡心盡力地在嘲諷對方。

  「你們昨天半夜就是在這裡吵吵鬧鬧?」雷木思嘴角扭曲出一個不敢置信的弧度。

  「我們一口氣累積了四千張照片,昨天中午離開地獄門國家公園後,我就去買了一盒替換的手機記憶卡。」天狼星神氣兮兮地說。他打開自己的筆記型電腦,指著轉存在硬碟的相片,說:「鼻涕卜贏不了我們的,我們每次至少傳一百張以上的相片。」

  從紀錄來看,路平很清楚地看見賽佛勒斯一共退出七次群組,然後又被詹姆一次又一次地「邀請」回來。這個通信軟體版面雖然相當友善,但邀請卻都是強制性的,雖然可以退出,但邀請從來都不能拒絕,只是個提醒罷了,非常沒人性。

  他大概能夠理解對方說自己瘋了是什麼含意,估計賽佛勒斯是以為雷木思默許了這個群組的存在。

  「如果你們對馬賽馬拉國家公園不感興趣,那麼我想回去室內吹冷氣。」雷木思退出群組後,沉重地嘆了一口氣。

  「彼得,去和導遊說一聲不看大象了。都搭了獵遊車五個小時了,一滴血也沒看見。」詹姆喊道。在這寬闊的草原裡他已經拍到足夠的相片了。

  「我想搭熱氣球。」彼得看著遠方天空中的熱氣球說。

  「我也想。」路平嘴裡還含著巧克力,他們搭了許多次獵遊車,但熱氣球卻是一次也沒搭上過。

  「別傻了,我們搭不起的。」詹姆鬱悶地說。他當初看見熱氣球時,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搭上去拍自己在高空中的帥照,但事實證明,他們沒有那個財力。

  一個人搭一次不到一小時的熱氣球,需要花費四百五十美元,四個人搭上去後,幾乎就是普通地下樂團在酒吧駐唱一個月的薪水了。進國家公園已經是他們算得上奢侈的行程了,畢竟每人每次入園都要酌收三十鎂的門票,還不包含特定地點的參觀。

  「哎,要不然我們幾個錢湊一湊,讓一個人上去拍幾張照片?」詹姆對於拍照的執念簡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。雷木思僵硬地說:「詹姆波特?」

  「幹嘛?」詹姆抬頭,他問:「你真的那麼想搭?如果你想的話,我也不是不可——」

  「不!我想問你是不是真的瘋了?你們一個在肯亞,一個在蘇黎世,能好好享受修學假期嗎?」

  「噢,對耶,花上四百五十鎂拍張照好像有點扯。」詹姆後知後覺地乾笑著。他好像有點太在乎賽佛勒斯了,但他就是想處處打壓對方,他也不知道為什麼,這份執著與其說是邪惡,倒像是犯賤了。

  沉默了片刻後,路平這才用手機發了一個定位給詹姆波特。

  「這是什麼?」

  「我昨天和飯店的警衛打聽過,那座樓頂可以空拍。」路平乾巴巴地說。他真的沒有想縱容詹姆波特,只是這畢竟是一期一會的旅行,他希望對方能快樂點。

  「老天,那我呢?」天狼星驚呼。而路平不明白地看著他,天狼星皺眉問:「你竟然沒有特地注意我的喜好?」

  「我的沙灘比基尼?」彼得問。他知道肯亞旁邊有印度洋,但不清楚旅遊路線。

  「自己上網查!」

  回飯店吃過午餐後,詹姆興沖沖地裝好新記憶卡,就要立刻去登頂,而彼得當然是做為跟班跟著他到處走。

  原本天狼星也戴上墨鏡打算一起去,但見路平並沒有跟上的打算,詢問之下,才曉得對方有自己的行程要去。

  「肯亞也有酒吧?」天狼星眨了眨眼,顯然興致全被勾住了。他灰色的瞳孔在燈光下顯得耀眼奪目,甚至看起來有些藍。

  「世界各地都有酒吧,就像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音樂一樣。」路平說。他們沒有帶樂器出行,但路平卻沒有放棄學習的機會。

  他要上的不是混亂的酒店,而是非常低調宜人的酒吧,專門飲酒品樂,在下午的時段,他們也對外供應下午茶。

  一聽對方的行程,一向跟著詹姆波特腳步的天狼星便脫口而出:「也帶我去吧。」

  他說完後,路平腳下一頓,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,最後喃喃地說了一聲:「好。」

  他們搭乘計程車,花了半小時進了市區,一邊看著地圖,一邊由路平詢問路人找路。到處都有人說英語,但口音極重,這讓天狼星不曉得路平是如何和他們交談的。

  「我們到了。」路平說完便推開了那扇樸實的店門。

  店名是用天狼星看不懂的語言書寫,這個時間點店裡並不擁擠,即使沒有預約也能入座。只是有一點讓天狼星感到意外,這裡清一色全是男人,沒有性感撩人的辣妹。

  瑞士蘇黎世都會飯店內。

  雖說是慶功宴,但實際上內部的人們全然曉得,他們這趟旅行是為了慶祝什麼。

  畢業在即的魯休斯在年初時就已經簽過了合約,他沒有進入貝拉那間空有名氣的原公司,而是待在了一所低調但歷史悠久的演藝公司裡,據傳,貝拉雷斯壯也到這間公司求職,並且成功跳槽。

  而作為內部人員的史萊哲林們曉得,公司安排魯休斯組新樂團了。

  而組建新樂團就意味著——舊團必須拆夥了。

  入團不久的阿爾法布萊克並沒有太多疑慮,他是個很聰明的人,一如所有史萊哲林。而賽佛勒斯也不認為自己是那種情緒難分難捨的蠢蛋,樂手都該尊重彼此的選擇。

  前陣子和女聲歌手的合作就是一場試驗,還未升上高三的賽佛勒斯也提前得到了一紙培訓合約書。而阿爾法目前還太年輕,不過賽佛勒斯簽約時曾經談過,他指定的鼓手只有阿爾法布萊克一個人。

  一個新樂團的雛型在緩緩構成,團名已經被他們神秘的老闆選定了,叫作「食死人」。有了貝斯手、鍵盤手和演奏主音吉他的主唱,等將來鼓手加入以後,他們就是一個完整的樂團了。

  這次的旅行貝拉和他的丈夫一同參加,公司的老闆倒是沒有現身,只是讓貝拉和魯休斯的經紀人各自隨隊看照。反觀合作時的那名歌手,卻自己申請轉跑去了亞洲旅行,說是對東方的古典樂元素比較感興趣。

  今日是他們旅途的第二天,貝拉夫婦帶著自己的晚輩阿爾法布萊克去美術館參觀,而並非是他們家人的賽佛勒斯和魯休斯就沒跟上。魯休斯的經紀人向他們二人推薦了一些旅遊地點。

  「不要游泳池。如果你以為游泳能鍛鍊一名歌手的肺活力,那你真該去查查每年夏天主唱溺死的統計資料。」賽佛勒斯涼涼地說。

  「不要動物園。我受不了男女老少混在一起大吵大鬧的場合,我對籠子裡和籠子外的畜生們都沒興趣。」魯休斯躺靠在床上,百般無聊地看著時裝雜誌。

  他的經紀人臉色僵硬,但還是硬擠出了一份專業微笑,道:「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。這附近也沒什麼好逛,只剩下普通的街道而已,飯店九樓倒是有不錯的咖啡廳。」說完他抱著自己的浮板,孤單地走向飯店十三樓的室內游泳池。

  哼,他最討厭不可愛的年輕人了。

  「你不會打算一整天都在這裡滑手機吧?」

  「我以為你打算一整天都在這裡看雜誌。」賽佛勒斯皺起眉頭,又道:「慢著,你現在是穿鞋子躺在我的床上?」

  床上的少年抬了抬結實的腿,慵懶地說:「這是拖鞋。你要是嫌棄,等等讓人再換床單就好了。」

  並沒有這種少爺習慣的賽佛勒斯張了張嘴,最後作罷轉問:「聖母大教堂?」

  「不要。」

  「博物館?歌劇院?」

  「那種地方太悶了。」魯休斯翻了個身,將雜誌拋到玻璃桌上,他伸手往床邊的地板一撈,撈到一個黑色的後背包後,開始翻找裡面的東西。

  「耶穌基督,你出遠門還帶課本?」

  「那是筆記本,回國後有期末考。」

  而魯休斯嗤笑了一聲,他了解對方自入學以來,每一次學科科目都保持在優良以上的成績。他翻了翻內容,看著那些筆記,竟然還真的認真閱讀起來了,顯然他此時此刻真的非常無聊。

  「我聽說蘇黎世有五百間以上的酒吧?」

  話題終於說到點上了。魯休斯闔起化學筆記本,他說:「這個時間,附近的酒吧有營業?」

  「去看看不就知道了,反正你閒著也是閒著。」賽佛勒斯從沙發上起身,他穿上薄外套,隨後瞥了一眼魯休斯,說:「回你自己的房間換好鞋子,我們用走的,不叫車了。」

  說到上酒吧這件事,在進入霍格華茲以前,賽佛勒斯從未想過做出這種事。當他聽著劫盜們說三支掃帚的奶油啤酒有多美味時,他一點也不感興趣,他覺得那裡就是鋪張浪費生命和金錢的地方。

  但後來他明白了酒吧也可是音樂廳。

  組了樂團以後,他們就在對角巷的破斧酒吧駐唱,那時原本的學生樂團剛好畢業了,他們通過老闆的測驗成了接替者。

  尋常只會播放時下流行樂的酒吧他們並不會進入。他們去過的酒吧都是有樂隊進駐,或者是像他們一樣有水準的地下樂團駐唱,對史萊哲林們而言,這樣才能找到美好的原創音樂。

 而現在,賽佛勒斯和魯休斯幸運地在街頭停步,他們找到了一間不錯的爵士俱樂部,然而還未到營業時間。魯休斯提議再四處走走,大約過了兩個街區,他們找到了一間鋼琴酒吧,若非他們刻意尋找,外觀隱蔽得幾乎讓人無法察覺,這裡有一間酒吧。

  鋼琴酒吧是類型特殊的酒吧,內部當然會擺放一台鋼琴,但除此之外,他們的座椅是半開放式的。

  史萊哲林入門時,琴師正在休息。他們坐在沙發裡,而其他客人用德語輕聲交談,不時有酒杯碰撞的聲音傳出。

  「瑞士的音樂雜誌,完全看不懂,音樂就該用聽的。」魯休斯皺著眉頭看著擱在桌上的雜誌,而賽佛勒斯瞥了一眼,說:「解讀『傳奇的心碎機器人』樂壇新星。」

  「你看得懂德文?」魯休斯詫異地抬頭看向賽佛勒斯,而賽佛勒斯同樣不敢置信地看著他,詢問:「你沒上過第二語言?我以為那從高一開始就是必修課。」

  「我修了美式英語。」魯休斯說。雖然他一向瞧不起美式英語,這是馬份古老的偏執,他們覺得英式發音的音節才是最美妙的語言。

  「我本來要修丹麥語,但後來那堂課人數太少開不了,我就學了一點德語。」賽佛勒斯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英國少爺,到底是哪位教授想到在英語學校開設英語主題的第二外語課?

  舞台中央的燈亮了起來,結束休息時間的琴師已經走到了中央,他朝客人們揮手致意,接著便落坐在鋼琴椅上,彈起了《悲愴》作為開場。

  歡樂的旋律讓人們的視線移到那處,賽佛勒斯盯著琴師那輕快有力的雙手,察明了對方的實力。

  這首曲子是用生命力對孤單寂寞表達的控訴,那位琴師顯然彈得游刃有餘,充滿了自信。待歌曲完畢後,他順著客人的點歌彈奏起流行樂,這般大俗大雅,進退有度的模樣令人著迷。

  看來這間酒吧就是由他撐起來的。

  鋼琴的舞台不高,旁邊的矮牆非常低,不少客人走出半開放式的包廂,隨音樂起舞歌唱。

  放下雜誌後,賽佛勒斯也湊了過去,近距離觀賞對方的琴藝。

  每位鋼琴師都有自己的風格,就如同每個主唱都有自己的音樂一樣。

  雖然中間有些走音,結尾時也出了一個小差錯,但整體來說,對方的技巧熟練,彈奏的音符收放自如。

  像是注意到了賽佛勒斯的視線一樣,穿著雅痞風的琴師抬頭朝他微微一笑,隨後眨了一下眼,手腕一轉,彈起了電影《女人香》的主題曲。

  這首曲子霍格華茲的吉他手們都曾用古典吉他練習過,曲調非常優美從容,讓人聽著放鬆了心神。賽佛勒斯隨著客人們唱著曲子,還有些人在一旁跳起了探戈。

  俊美的琴師聽見對方的歌聲,顯然是有些意外。年輕的外國旅客也是內行人,倒不像是單純來放鬆一樣,琴師聽出了對方的美聲唱法時,絲毫沒有負擔。

  「你唱得真不錯。打算來點首歌嗎?」演奏完畢後,琴師笑吟吟地向賽佛勒斯提出了邀請。

  「《Speak Softly Love》,可以?」

  「當然!好選擇。」他正好有這首曲子的譜,琴師翻動活頁資料夾,接著彈起了優美醉人的前奏。他顯然遇到了一名品味相仿的少年。

  這間鋼琴酒吧裡開始泛起純粹的情意,女人們的吟唱,再搭上沒有雜質的配樂,現下賽佛勒斯唯一的遺憾,便是再來一把吉他和大提琴協奏就好了。

  這種柔美的曲子好似初戀一樣,非常容易讓客人產生共鳴。有些跳累的人們回到沙發上休息,但還有不少人在舞池中搖擺。

  而魯休斯顯然很鬱悶,一開始他不以為然地喝著特調,但見對方和賽佛勒斯有說有笑之後,一股怪異的悶氣浮現,雖然賽佛勒斯的表情總是平淡無波。

  那是史萊哲林的主唱,他唱得當然好。

  不論是轉音還是運氣,都挑不出毛病。學院出身的賽佛勒斯唱出了此生無悔的感情,不枉費他在霍格華茲中的練習與鑽研。

  他的歌聲到高亢時並不刺耳,反倒有種灑脫,那種臨危不懼的坦然處之,就是魯休斯選定賽佛勒斯為主唱的理由。

  雖然公司的經紀人一開始對於魯休斯的要求感到懊惱,想用話術說服他,但魯休斯並不是尋常拿到一紙合約就高興昏頭的青少年,他根本就不缺這份工作,對他而言——舞台甚至能用錢買到。

  即使他不太喜歡這種沒挑戰性的做法,但圈內就是如此運行。

  他是名門出身的樂手,當然清楚音樂是投資報酬率極低的東西,不是誰都能登上最高舞台,多數人只能在酒吧兼差,在追逐夢想前可不能先餓死。魯休斯的家底夠厚,所以他選擇堅持自己的眼光,樂團可以重組,但一定要有賽佛勒斯石內卜和阿爾法布萊克在。

  一般人只以為賽佛勒斯的發音技巧好,但和葛萊芬多的劫盜者們合作過後,魯休斯才真正明白史萊哲林與葛萊芬多的差異。

  劫盜者那人氣居高不下的主唱非常完美,他的聲樂技巧已經算得上畢業生之列,但他唱得太「完美」了,縱然做出歇斯底里的樣子,還是被魯休斯聽出了他沒有那麼真實豐沛的情感。

  他有預感,往後進入圈內競爭,這將會成為對方的瓶頸。而史萊哲林顯然沒有幫助葛萊芬多的理由,所以並未提醒過對方。

  合作,當然,在霍格華茲裡他們必須合作。但進了業界,本就沒有感情基礎的他們自然是各走各路,能不能走到最後還得看對方的實力與意志力。

  有些歌手在台上開嗓時,為了掠奪所有人的注目和崇拜,經常性地飆高音,這一開始確實讓人驚艷不已,可到了後來失去節制,只會造成聽眾的聽力疲勞,甚至被逐漸漠視歌唱的細節。

  詹姆波特的高音遠勝賽佛勒斯,但賽佛勒斯的歌喉極具美感。一如他所宣稱的史萊哲林抒情美學。

  黑髮的史萊哲林能在曲子的升調時忽然唱出高音,接著迅速進入轉調,任何懂歌唱的人都明白,能辦到如此順暢泰然,絕非等閒之輩。就是這種技巧讓賽佛勒斯得到了那紙合約,也是這種技巧讓老闆認同了魯休斯選擇的主唱。

  復活節歡盛會演出結尾時,賽佛勒斯穩定的高音持續了三十二秒,而且音量龐大,就連史萊哲林的班導師史拉轟也不曉得,身材瘦弱的賽佛勒斯是如何控制氣流的。

  古老的霍格華茲總是人才輩出。

  而此時此刻魯休斯希望那名琴師能識相點,他瞇著眼猜測著對方是哪路野雞學校出身,以魯休斯這種雞蛋裡挑骨頭的審視目光,他現在認為對方彈奏的音樂根本魔音穿腦。

  「他真不該只當個酒吧琴師。我是指,他穩定的聲線太讓人驚艷了。」賽佛勒斯回到了沙發旁喝著一瓶冷水。服務生正好來送上晚餐。魯休斯喝了一下午每杯單價兩百鎂的酒,現在腦子卻相當清醒,想來他喝的只是淡酒。

  「你還和他混熟了?」魯休斯皺起眉頭,他高傲厭惡地說:「他的琴藝無聊透頂,他甚至輕忽了流行鋼琴。」

  而賽佛勒斯有些茫然地看了魯休斯一眼,他問:「你怎麼知道?」

  廢話,我都盯著你們一下午了。魯休斯認真地說:「連你都聽出來了,我能聽不出來嗎?」

  「嘿!你說這句話時,活像個葛萊芬多。」賽佛勒斯的本職也不是鋼琴,他只是為了編曲技術的緣故,所以師從團長魯休斯,賽佛勒斯目前也只學到了徹爾尼40的中級階段。

  「他說他喜歡爵士樂的和絃技巧,他覺得那足以和古典鋼琴一起稱作為藝術。而他對流行鋼琴和midi(樂器數位介面)的看法便是垃圾,他唾棄流行鋼琴,覺得流行樂空有旋律,伴奏和絃只要用電腦就能自動搭配。」

  當賽佛勒斯說到此處時,魯休斯忍不住笑了出來。他想那名琴師到底是沒戲唱了,他們不可能做朋友。

  對年輕的史萊哲林而言,流行搖滾是一種固執的自信,是賽佛勒斯難得願意與眾不同的勇敢。他們打算一起用自己的音樂改變世界。

  「每種音樂都有可貴之處,沒有真正粗俗的樂曲,只是演奏的人不省心罷了。」魯休斯說。他作為古典名門出身的少爺,倒是看得明白真切。

  時代在進步,世家也不能食古不化。

  他們這趟來蘇黎世旅遊,就是為了學習瑞士的多元民族元素。繼承史萊哲林的音樂動機以後,他們正在編的新曲還加入了混音與女高音和聲詠嘆。

  而女高音就是那名目前與他們合作的男歌手所獻出。

  遠在亞洲的歌手的聲線極為怪異,前幾年被老闆蒐羅到,並且放任他自由成長。他的音域橫跨了男高音與女中音,同時在今年還攀上到女高音的程度,外界一度懷疑他是閹人歌手。

  「我想放入三小節的說唱Flow(音樂流暢性),也許還可以加進一些線條節奏有出入的人聲混音——做個筆記。」賽佛勒斯打開手機的記事本,他們這些編曲者的靈感總是來得突然,若是不及時記下來,怕是要錯過了。

  而魯休斯一邊切著三分熟的牛排,一邊問賽佛勒斯:「我聽說葛萊芬多去了非洲?」

  「對,他們瘋了,我從未見過有人炫耀的手法,是在國家公園裡傳送動物糞便及交配的照片。」賽佛勒斯黑著臉說。而此時此刻,「辛巴是我們的王」群組裡又多了一個空拍市景的相簿,詹姆波特和彼得正在空拍外國遊客不能進入的陵墓公園。

  「非洲的流行爵士不簡單,肯亞也發展了不少爵士俱樂部酒吧。」魯休斯若有所思,他想起葛萊芬多的那名貝斯手,雖然看起來是詹姆波特主導整個劫盜者,但天狼星布萊克的影響卻相當巨大。

  「波特的編曲不錯,但是塞太滿了,這是多數學院出身學生的通病,尤其他是波特家的繼承人,從小就吸收太多東西。他太貪心了,一首歌放不了那麼多情緒。」魯休斯回憶著他們當初編曲起草時,對方的那些複雜提議。

  他們雙方的歌總是很豐滿,但史萊哲林的編排細緻耗時,葛萊芬多則大膽無懼,造成了葛萊芬多的聽眾沒有放鬆的空間,遲早會在演唱會途中聽覺疲勞。

  「布萊克雖然不是歌手,不過他的基礎不錯,沒有他,葛萊芬多的編曲不會這麼成功。」

  「非常明智的說法,和波特那個瘋子比起來,天狼星布萊克相當深思熟慮了。」賽佛勒斯語帶諷刺,他說話總是習慣這麼刻薄。

  「還有那個叫雷木思的,他的姓氏我沒什麼印象,但他當上葛蘭芬多的班長,應該是鄧不利多的意思。」

  如果說和史萊哲林合作,對劫盜者來說是高速公路上的急轉彎道;那得到權力的雷木思路平就是劫盜者的煞車了,他會順應同伴而收放自如,影響力或許不如史萊哲林,但他是真心為了劫盜者的良好發展。

  「彼得佩迪魯呢?」賽佛勒斯抬頭看了魯休斯一眼,對方似乎沒有再繼續評論劫盜者的意思。

  「就只是個葛萊芬多的鼓手,他算是有實力,但放在圈內有些不夠看。我們的鼓手要好太多了。」這不是自戀,魯休斯信賴布萊克家出身的阿爾法布萊克,他的音樂基礎太穩了,而且本身就有節奏的天賦,假以時日必成大器。

  片刻的沉靜後。

  「對,阿爾法很不錯。」說到此處,賽佛勒斯嘴角揚起一個弧度,不似他平時的假笑,看得魯休斯有些出神,他鮮少看到賽佛勒斯露出這種表情。

  肯亞不具名酒吧。

  「別亂看那些人。」雷木思路平皺眉,他原以為天狼星會跟著詹姆去塔上拍照,但對方卻跟了過來,而雷木思路平也不曉得自己當時出了什麼差錯,竟然沒有拒絕,也許是因為這是天狼星難得提出的特異要求。

  「這裡不會是——」

  「對,就是Gay Bar,也是知名的live house空間,我剛才在計程車上用手機買好門票了。」雷木思不喜歡對方招蜂引蝶的樣子,他是來欣賞音樂,不是欣賞噪音,那些在霍格華茲裡就聽足夠了。思想至此,煩躁的雷木思順手將天狼星外套的拉鍊拉上頭頂。

  「嘿!這樣我看不見了。」

  「音樂是用聽的,正好訓練你的節奏感。」

  長得太帥真的不能怪他。天狼星忽然覺得有些有趣,便拉著雷木思的右手,說:「我看不見,你當我的導盲犬吧。」

  被那隻溫度有些高的手握住,雷木思只是平淡地說:「快開始了。」他們很習慣這種肢體接觸,天狼星就像一條熱情的大狗一樣,總是習慣與人親暱,讓雷木思在不知不覺間也習慣了這些接觸。

  他們待在靠近舞台的高腳椅區,背景音樂的奔放拉丁曲目音量減低,最後消失時,台上的燈光也乍然大放。

  「台上煙霧迷漫,畫面很狂熱。主唱在拉大提琴,有一名主音吉他,一名節奏吉他,貝斯手和鼓手。」路平說。台上的搖滾樂手盡情嘶吼著問好,秉著不唱到筋疲力盡不休的氣勢來向台下打招呼。

  雖然看不見外頭,但雷木思就靠在天狼星的耳側形容著場面。人群的心跳被掩蓋,地下搖滾樂團的粉絲們瘋狂尖叫,不論是哪一個國家,人們受到音樂刺激總是如此躁動。

  「主唱在扭腰擺頭,第二主唱貝斯手長得很帥,但是他的左手好像是不想按弦,恣意地在擺動,非常迷人。」路平的聲音很平淡,他將自己所見告訴天狼星,就像之前在三支掃帚天狼星遮住他的雙眼一樣。

  只用聽覺來感受一場演唱會,是非常美妙的一件事。

  到副歌時,台上情況顯然有變化,音量放大的室內,路平只能附在天狼星耳邊,仔細地說:「主音吉他很投入,他已經完全進入音樂裡了,他的眼神餘波盪漾,台下有人在親吻他前方的舞台。」

  「他剛剛輕輕甩了一下頭髮,他的頭髮是銘黃色的,像太陽一樣,明亮又不失穩重,他是個很漂亮的人,和他的旋律一樣。」

  忽然,天狼星握著雷木思的手忽然鬆開,他轉而握住對方的手腕,接著用單手將自己的外套拉鍊拉開。沒有人注意他們的動作,他搖了搖悶熱的臉龐,接著看向舞台,那兩名主唱使出渾身解數,技巧極為精湛,顯然是職業級別的地下樂團,而麥克風吸走了他們的靈魂,最後從音響放送在人們耳邊。

  方才什麼也見不著的情況下,天狼星只聽見前奏過後的橋段有緩慢穩重的節拍,不疾不徐地震盪人們的血液。

  直到過門進副歌時,激情狂野的音樂讓底下的人神形具滅,他們隨著音樂和主唱一起尖叫,有些人互相碰撞肢體,撕咬龜裂的嘴唇,用鮮血和酒精刺激著神經。

  這是一個銷魂懾人的樂團。

  他們讓聽眾不知葷素,搭配著音響和混音設備,這是天狼星第一次聽到如此強勁的爵士搖滾。半音階和倍低音組合在一起,樂手們充滿活力,穩定向前。

  「原來是歌德文化基底的樂團。」天狼星若有所思地看向舞台,台上的貝斯手雙眼含情脈脈,他們的音樂沒有設限,參雜了許多元素,聽起來非常豐滿,但編曲卻透著一股細緻,陰柔的氣氛營造倒讓他想起了霍格華茲裡銀綠色的班系。

  這是一場平易近人的現場演出,低調風趣的同時又有些危險,這種矛盾的衝突感讓人熱血沸騰。即使滴酒未沾,聽眾們的面色都泛了紅,顯然被氣氛刺激得心跳不已。

  對音樂人而言,酒吧是個特殊的地方。喧鬧的人聲和淡淡的特殊氣味交雜,有些人會因為酒精而迷離或是瘋狂,在這個迷幻的空間裡,多樣的音樂和酒精會讓人變得柔軟善感——以及真實。

  「獸足,我覺得有點累了。」

  「什麼?現在就要回去了?」天狼星納悶地看了一眼時鐘,台上表演到了第三首曲目,距離結束還有一段時間。

  「如果你想回去,我去叫計——」

  「不,我是覺得和你相處累了。」雷木思說。他一向蒼白的臉色被燈光照得鵝黃,但雙眼卻相當沉著,他似乎思考了這個問題許久,也許是進門前,也許是在車上,又或者是天狼星開口說要跟著他時。

  而天狼星頓時啞口無言,像是不曉得對方為何突然這麼說一樣。但冥冥之中,他其實早該接收到對方的暗示,又或者是求救。

  疲憊的少年靠在高腳椅座上,他不再有任何苦惱,只是很平靜地說:「我認為我不想對你產生依賴感,你懂嗎?我之前過的生活浮躁又麻木,我不是不喜歡你,只是你讓我很難受。不要再那麼做了,天狼星,不要試探我對你的重視。」

  一切都進行得非常隱晦,除了他們兩人以外,就連詹姆波特也不曉得他們之間有著情慾流動的關係。

  一向思維清晰敏捷的天狼星神色非常複雜,他並沒有想過雷木思會忽然這麼直白,最起碼,不該是在修學旅行的中途,這不像是體貼的雷木思會做的事情。

  「如果我們都一直猶豫不前,而你總是忽冷忽熱,那我寧願做朋友就好。我討厭這種曖昧不清的界線,天狼星。」路平是個細心的人,他對朋友們很好,但不代表同情心氾濫到對所有人都無微不至。也因為他溫文儒雅,他懂得保持禮貌的距離。

  而現在他說他累了。

  劫盜們是路平人生中第一次得到的好友,即使現下過得快樂,他依然沒忘卻自己曾經隻身一人,他的成長經歷對他的性格造成了很大的影響。

  雙目失神的天狼星感覺有一口氣梗在胸膛中。

  雷木思路平的是非對錯觀念一向很清楚強烈,他不會接受似是而非的東西。

  先前路平總是會在天狼星疲倦、忙碌或者是無助時提供幫助,往後他也會這麼做,但範圍僅限於朋友,他不會再如此重視對方,就算他的本能想那麼做,路平也會逼迫自己冷靜。

  他是這麼細心敏銳,多數時候,一個眼神和一句無心的話,路平都能察覺到天狼星當下的情緒如何,甚至進而猜測到對方的想法。

  現在天狼星感到無措,很傷心。

  只是路平傷心了更長時間。他不想再為了對方著急難過,如果體貼一個人的代價是如此患得患失,那他情願鬆手,他知道以自己的能力不可能撐到最後。

  雷木思路平曉得,傾心的人能夠一起,其他因素都會是陪襯。對於他這樣沒有安全感的人而言,空虛和緊張全是由周遭所衍生出來的,他只喜歡平凡美好的東西。

  而天狼星的個性實在是太令人琢磨不定,他可以洞悉很多東西,但每次憤怒時卻總是失去理智。他老是希望自己的口是心非能被路平發覺,想從對方身上得到更多關心。

  即使路平清楚天狼星有義氣也很專情,但他對於那種天狼星習以為常的曖昧感到毛骨悚然,如果把這歸咎成缺愛的表現,路平心想,自己或許是個滿足不了天狼星對於愛情需求的人。

  天狼星是個極端的人,他不是什麼喜歡你就要欺負你的小學男生,天狼星就像個瘋子一樣,若單純是友誼,他最多只會熱情地摟摟抱抱,反觀他表達愛意,卻是用傷害的手段。

  這世上怎麼會有人如此尖銳可怕,透過傷害來讓對方知道自己有多在乎,而這種傷害也相當矛盾,因為他不忍心讓路平受傷,一方面卻又停不下手,這種自我傷害時間一長,就顯得病態了。

  「天狼星,我們都別蹉跎了吧。」

  看著路平痛心的眼神,天狼星完全無法欲蓋彌彰。

  平凡。路平要的只有平凡,不用遮遮掩掩,不用任何折磨,只要能和知心的人相擁,他的生活就足夠充實了。

  平凡才是美好。

  回去的路上,他們一個字也沒有交談,就如同搖滾是沒有迴旋空間,只能用僅存的一切去衝撞。

  剛入學時,天狼星除了和詹姆一起欺負賽佛勒斯石內卜以外,天狼星還招惹了雷木思路平,畢竟雷木思在葛萊芬多也算得上是個孤單的書卷。

  那時劫盜者尚未組成,他們初識時轟轟烈烈,現在看來,那段歲月有些悠長銘心。

  車內的空調拂面,在天狼星眼底吹皺一層又一層的漣漪,他們都是至情至性的人,否則當初也不會混到一起。

  一向瀟灑豪邁的天狼星也不曉得是怎麼了,他也想毫無保留地表現,他會那麼衝動就是因為他不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,他想做什麼就會做什麼,即使在被他欺負的人眼中看來,他是個天殺的王八蛋,他也完全無所謂。

  他就是個自大高傲的迷人貝斯手。

  但碰上路平,他卻顯得畏縮了。他對自己光芒萬丈的外表有信心,但又曉得外表其實沒那麼重要,至少在路平眼裡就是如此。

  他們一年級時花了很多時間才成為朋友,因為他的忠誠和幽默伶俐,路平才逐漸對他改觀,也接受了天狼星的道歉,雖然至今為止路平依然不認同天狼星和詹姆的惡搞。

  如果天狼星的衝動不是那麼令人抓狂,那些酗酒和精神受刺激就會不穩定的小毛病都還在可愛的範圍內。

  隔天,詹姆波特打算去逛馬賽市集和國家檔案館,他原先對於檔案館並沒有興趣,但聽見路平說明帶上學生證,只收一百先令的門票,就能毫無節制地攝影後,他帶著皮夾和記憶卡出門了。

  而彼得和天狼星自然是跟著他走,詹姆和彼得很輕易地就被內斂的路平說服,放心地讓路平自己去參觀廣場前的教堂。

  然而詹姆波特不傻,畢竟天狼星是這麼藏不住表情的人,即使明年就成年了,他依然不成熟,將焦慮和不開心的表情展露無遺。

  「嘿,哥們,發生什麼事了?」趁彼得自告奮勇去買票的時候,詹姆撞了一下天狼星的肩膀,而天狼星悶悶不樂地說:「你對自作孽不可活的看法是什麼?」

  「老天——」詹姆皺緊眉頭,他深吸一口氣,小心地詢問:「你們昨天不會是去賭場把錢花光了?」

  「不!」天狼星對詹姆的聯想感到無力。

  而詹姆雖然同樣粗神經,但不代表他感覺不到朋友間奇怪的氣氛。

  「你和月影怎麼了?」詹姆波特說到點上了,他質疑天狼星:「你欺負他?開他政治不正確玩笑?」

  「少來了,我們什麼時候政治正確過了。」天狼星翻了一個白眼,他沒有闡明他到底遇到什麼問題,反而像個史萊哲林一樣,迂迴地問:「你覺得月影為人怎麼樣?」

  「老天,你是要我選邊站?兄弟,我當然選你,不過我希望你了解,等等月影來問我同樣的問題時,我也會口頭選他。」只站自己這邊的詹姆波特說話非常直接,讓天狼星忍不住笑了,到底還是有詹姆波特在,他想爽快的詹姆應該能夠理解一些事,看在他們是惡作劇死黨的份上。

  「月影是個好傢伙,我得說一年級時,你欺負他的手段有點過了。」

  「說的好像你沒那麼欺負賽佛勒斯一樣,還是從未間斷過的模式。」這個時間點上,天狼星看著詹姆利用時間,拍攝收藏館宏偉的大門。

  「好啦、好啦。我想路平是我們的好兄弟,只是聖誕節那次他真的做錯了。」詹姆皺了皺鼻子,他不喜歡這個街道的空氣,也許是在乾淨清新的草原待久了,市區的空氣品質讓他不習慣。

  他說:「他很親切,對誰都很好,可是我覺得太疏離了,我們是死黨!我卻不夠了解他。他喜歡自保沒關係,但做到這個程度我認為太傷人了,連史萊哲林都不會這樣。」這使得詹姆產生不安感,也是聖誕節那次衝突的原因。

  「不過沒關係,誰沒有缺點呢,他算是很好的人了。」詹姆聳肩,他們拿到票後便進了門,彼得聽出他們在談一個不好介入的話題,於是很認份地沒有太好奇地插嘴。

  其實詹姆心中曉得,聖誕節那次自己也有錯,但他沒承認罷了。後來事情說開解決以後,路平對他們一如既往地細心照料,這麼忠誠的表現讓詹姆有些內疚之餘,很快就放下了懷疑的疙瘩。

  身為局外人的賽佛勒斯都能看懂,詹姆波特不可能沒意識到,雷木思路平不會拒絕自己,他比詹姆和天狼星都還要在乎這段友情,因為他們是路平僅有的朋友,意義深重。

  所以做為班長,對於劫盜們欺負賽佛勒斯的行徑,雷木思依然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他無法寬恕這種罪行,他是個是非對錯都很明白的人,但他也無法因此和朋友斷交,他受到了友情綁架。

  合作的那陣子,儘管賽佛勒斯說話總是帶刺,但路平還是溫和地回應那些冷嘲熱諷,也不知道他是愧疚還是同情。

  「只是我覺得他太克制了,他比雷文克勞還要理智,我告訴過他表現負面情緒並不壞,但他還是很壓抑,總想一個人默默承受,不願意把那些髒東西分享給我。」詹姆蹙眉,他說:「夥計,我們是死黨,你一定懂吧?朋友就是打打鬧鬧,立場不同還是可以玩在一起。他不應該那樣悲觀,他看起來好像承擔了很多我不能理解的鬼東西。」

  忽然,天狼星感覺心口一緊。他不能告訴詹姆,路平難受的東西裡有他造成的成果。天狼星當然也不喜歡看路平一個人默默承受,但他沒辦法像詹姆這樣安慰路平,他只幹了很糟糕的事情。

  每當路平裝做沒事,對他和善地淺笑時,天狼星總是會做出傷人的事,好比蓄意在路平能看見的地方接受學妹的情書,或是答應學姊去泥腳夫人茶館喝一杯。

  他想看路平對著他破口大罵,或是揍他也好,但路平什麼都沒做。

  他在接受邀約的當下也曾經不安過,但後來見路平什麼也沒表示,惱怒的他便想,反正路平最後都能平復不是嗎?路平也是個幽默的劫盜,他興許只覺得這是個玩笑,又或者路平很深刻地認為天狼星這是在掩人耳目,就像他貼在老家房間裡的比基尼辣妹照一樣,是偽裝,也是故意要激怒某些家人。

  於是什麼都沒發生。就這樣保持平靜,直到昨天忽然爆發了。

  天殺的,天狼星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利用路平的包容。

  但路平也有錯,他被激怒的當下有不滿就應該說出來。老天,這個怨懟的藉口天狼星自己聽了都覺得蒼白無力。他就是個瘋狂的混蛋,他怎麼能檢討路平,或許其他人能中立地舉出雙方的錯誤,但唯獨天狼星不能這麼做。

  「嘿,夥計。」天狼星的語氣不再有氣無力,他很忐忑,他問:「如果你的女友老是拈花惹草的,你會怎麼做?揍她一頓然後原諒她?」

  老天,這是什麼蠢問題,話題一下子也跳太遠了。而且他不該用沾花惹草這麼怪異的詞彙,雖然放在天狼星身上確實貼切。

  「這是什麼蠢問題?」詹姆皺眉頭,他和天狼星果然有默契。他說:「我雖然會對女人惡作劇,但我不打女人,任何一個有教養的音樂家都該愛惜自己的雙手。我會選擇分手,並且不給她復合的機會。就像你剛才說過的,自作孽不可活,每個人都該承擔自己犯下的罪孽。」

  「慢著,你打女人被月影看見了?」詹姆看著天狼星的眼神相當不敢置信,同時又帶著一份不理解。

  「並不是!算了,你好好拍照吧,不打擾你了,我去買瓶汽水,順便也給你和彼得帶兩瓶。」天狼星獨自一人走到長椅旁的飲料機,他非常不安,路平說了以後不會再對他如此溺愛,那就證明了,路平對復合這個選項的包容有限度。

  溫文儒雅的雷木思路平個性很溫和沒錯,但不代表沒脾氣。

  「天殺的。」天狼星坐在長椅上。他深呼吸了一口氣,感覺腦袋一片空白,年輕的葛萊芬多不曉得何去何從了。



TBC.


新刊預購到10/12日,結局收錄於書中,非試閱不公開。

本文最後由 Nepenthes 於 2018-10-5 20:40 編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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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ikaru801 發表於 2017-12-20 11:41:05
只看該作者
樂團設定好有意思!
請問還有後續可以追嗎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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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,快整理完了,還請稍待>///< 2018-4-18 01:0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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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#
JOJO9 發表於 2017-12-28 13:06:45 來自手機
只看該作者
這個故事好吸引人喔!不知不覺就把長文看完了,求後續!

留言

能吸引到人好開心XDDD後續整理完會貼上的。 2018-4-18 01:0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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